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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在荷葉清影中發呆,湖面上軟風帶著清新香氣撫過,吹動髮絲衣角。日影慢慢的移動,岸邊的笑語偶爾隨風送來,卻彷彿隔著一重世界,那些喧囂蕪雜都滲不進這麴院風荷中來,叫人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慨。
琳琅閉目,有些出神。
前世自打秦氏去世後,她便漸漸有了些戾氣,因為對賀文湛的怨怪而疏遠了徐家兄妹。眼前這個人當時還曾試圖哄她開心,卻被她屢屢推開,後來多年未見,他依舊冒死闖宮營救,始終不曾拋下賀家,雖是沙場征伐的悍將,卻是極重情之人。反觀她的行徑,想來叫人後悔。
慶幸她重活了一次,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如今該是不同的人生。驀然心思一動,她能重來改變結局,徐家呢?
今上沉迷木工不理政務,很快就要勞民傷財廣搜木料,天下變動是遲早的事。一旦朱家起兵,能與之抗衡的寥寥可數。前世徐家一敗塗地,此生他們是否會扭轉局面?
心思一旦活泛起來,便有些收勢不住,她瞧著水面一動不動,就連對面的人看了她許久都沒發現。
最後還是水聲入耳,面前的荷叢中現出一竿竹篙才將她驚醒。徐湘已將魏嫆送走,怕徐朗醉後睡迷在蓮湖中,耽誤了琳琅,故來尋她。日頭已經斜了,湖面上浮光躍金,琳琅低頭看旁邊,果然徐朗正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
徐湘嘿嘿的笑,拉著琳琅到了她的船隻,撇下徐朗在此吹著涼風,小姐妹倆自去逍遙。
在徐家的挽留下用了晚飯,琳琅跟著賀衛玠回到賀府時已經是暮色四合。
拐入拱門進了蘭陵院,這會兒天上堆起了烏雲,婆子們怕今晚下雨淋壞了秦氏種下的幾盆花,正忙著往廊下避雨處搬,順帶將院裡怕雨的東西收整起來。
琳琅進到屋裡,就見秦氏靠在窗邊支起的美人榻上,雙手交疊護在腹部,正側著頭髮呆。窗外的竹叢在風裡搖曳颯颯,秦氏的輪廓是個暗影,有幾分寥落的味道。這樣的場景很熟悉,琳琅很小的時候,每常見到秦氏,她都是這副模樣,彷彿裝滿了心事,卻不顯得沉甸,只讓人覺得渺遠難及。
轉頭四顧,畫扇正在裡間準備給秦氏沐浴的東西,秋水和夏雨兩個人正在給衣服被褥薰香,獨不見賀文湛的身影。
她走過去靠在秦氏身邊,攀到她肩上去撒嬌,“娘發什麼呆呢?”
“回來啦?”秦氏這才發覺,轉過來摸了摸她的臉,“這麼冰涼,得披件衣服才是。”
“剛才吹著風過來的,待會就好了。倒是娘不能受涼,該關上窗戶的。”
秦氏扯著嘴角笑了笑,“今兒玩得高興麼?我聽徐湘說你們要遊蓮湖?”
“徐家的蓮湖當然有趣啦,我還和徐姐姐約定找時間去西山腳下散心呢!”琳琅高高興興的說著,卻帶不起秦氏的情緒,猜到她心裡有事,便問道:“爹爹呢?”
秦氏手掌一頓,隨即垂落下去,“還沒回來。”
“宴席不是早就散了麼?”
秦氏瞧著她臉上泛起的憂色,微笑道:“你爹爹回來得早,又因為有事出去了。時候也不早了,你累了半天,趕緊回去歇著。”說著捏一捏她軟軟的臉蛋,“明早不許藉此賴床。”
“誰賴床了。”琳琅皺著鼻子哼哼。窗外風聲愈濃,竹枝晃動凌亂,涼風嗖嗖的灌進來,顯然是要有一場好雨了。她跪在榻上探出身子關了窗戶,繼而躬身去貼在秦氏小腹,笑吟吟的道:“小弟弟說累了,娘也早點休息呀。”鬧著秦氏回床榻上拿起閒書打發時間,這才放心的走了。
回到住處便喚來了留在家裡的錦繡,問她老爺夫人是何時歸來。
錦繡道:“老爺後晌就回來了。夫人回得晚,大概日落才進家門,說是今兒興致好,跟大夫人一起往街上挑了些綾羅綢緞,要給小少爺做個肚兜呢。”
琳琅便問道:“怎麼爹爹又不在家?”
“後晌的時候畫屏姐姐回來,說是先前那位崔姑娘生病了。夫人她們都不在,畫屏便求著老爺去照看照看。”錦繡幫琳琅摘下首飾散發,忽然咦了一聲道:“姑娘的那朵玉蘭珠花呢?”
琳琅往妝臺掃了一眼,果然是少了朵珠花,那東西別得牢,輕易不會丟了,今兒在蓮湖中穿行,莫不是被蹭落了?不過她這會兒可沒心思在乎這個,隨口道:“大概是丟了。那位崔姑娘生的什麼病?”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錦繡慢慢的幫她通發,琳琅闔上雙眼,浮起那個嬌弱嫵媚的身影。果然是沒安好心的麼?趁著秦氏不在、賀文湛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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