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
“小王不知……”
鋒利的刀刃割破了皮肉,慕容恪嚇得兩股戰戰,忙討饒:“女俠饒命,饒命!小王真不知道他是誰!他沒有告訴我姓名!”
塗靈簪沉默,似是在思考他這話的可信度。
慕容恪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來:“你們漢人真是奇怪,自己窩裡鬥得歡,卻不肯讓外人來分一杯羹。”
“那麼,”塗靈簪露出一泓譏誚的冷笑,啞著嗓子一字一句道:“黃泉之下,你可要好好向我父親謝罪!”
說罷,她長刀一揮,鮮血四濺。慕容恪的首級瞪大眼,在空中劃過一道血弧,又咕嚕嚕的滾落在雪地裡。
……
不知多少天過去了,塗靈簪終於在雁寒山的厚雪之下,挖掘出了塗侯爺的屍首。
因為一直淹沒在厚雪之中的緣故,屍體並沒有腐爛,儲存得很完整,面目清晰得近乎殘忍。塗侯爺的雙手成爪狀微微蜷曲著,雙眼緊閉,嘴巴微張,似乎到死前都想從雪中爬出,可惜,他沒有成功……
塗靈簪怔怔的坐在極寒的雪地裡,望著父親的屍首發呆。因為幾天幾夜不曾閤眼安眠,她的眼中滿是血絲,十指被凍得發紫,破皮的傷口被凍成鮮紅的冰渣,她卻毫無知覺,只是那麼失了魂般的坐著。
連夜的大戰、搜尋屍體,她的力氣早就耗盡,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李扶搖乞求的看著她,鼻頭通紅,哽咽道:“師姐,求求你吃點東西去休息罷!你都幾天幾夜沒閤眼了!”
塗靈簪恍若不聞。
過了許久,她空洞的聲音才幽幽響起:“從十四歲至今,我打敗過那麼多人,卻唯獨贏不了我爹。爹說,只要有他在,我便永遠只能是長安第二……可是如今,他死了。”
塗靈簪緩緩轉過臉來,對著李扶搖悽惶一笑,笑得滿臉是淚。她嗚咽道:“如今我終於是第一了,為何我卻這麼……這麼的傷心!”
話音剛落,她像是不堪重負般猛地朝前栽去。幾十天不知疲倦的廝殺,渾身是傷,極度悲痛……她的身體終於成了強弩之末,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鼻腔也緩緩溢位血來,將胸口處染成一片刺目的腥紅。
“師姐!!”李扶搖不知所措的抱起塗靈簪,聲音因極度害怕而劇烈顫抖著:“來人!軍醫!軍醫何在!?”
塗靈簪不斷的咳血,瞬間將他的胸膛染成透紅。
泰元三年十二月初一,塗靈簪扶棺入京。
誰也不曾想到,這個不被世人看好的少女帶著三萬軍馬從長安出發,一路收編殘兵敗將,竟能擊退慕容恪十多萬精兵。幽州一戰,她更是一仗成名,名噪天下。
料理好父親的喪事,塗夫人的身體便是每況愈下。或許是她與夫君鶼鰈情深,不願獨留於世,因此無論吃多少藥都不見起色。
轉眼快到年底,長安街一片歡天喜地的鬧騰。人們似乎早已忘了幾個月前兵臨城下的絕望,忘了長安還有一個因戰爭而破碎的家庭。
侯府一片令人心寒的冷清。塗靈簪哄了妹妹睡覺,便端了藥膳到母親房裡去。
塗夫人歪身躺在繡榻上,衣裳空蕩蕩的披著,那雙曾經溫軟的素手此刻瘦得嶙峋。她手中拿著一支銅雀簪,目光溫和而悽愴。
塗靈簪給她掖了掖被子,強撐起笑來:“這簪子真好看,誰送的?”
塗夫人動了動嘴角,似乎想擠出一個笑來。她啞聲道:“傻瓜,自然是你爹送的啊!這是我倆當年的定情之物呢。”
提到戰歿的父親,塗靈簪胸中一陣悶疼。她轉過頭深呼吸一口,強壓住眼眶中的溼熱,這才吹了吹碗中的藥膳,柔聲道:“阿孃,吃點東西罷。”
塗夫人就著她的手吃了幾口藥膳,纖瘦的手指珍視萬分的撫著銅雀簪,忽然問道:“阿簪,你知道你的名字是從何而來麼?”
塗靈簪動作一頓,垂下眼搖頭。
“那是因為我與你爹相識於靈山寺,定情信物是這支銅雀簪。”似乎回憶起了極其美好的事,她勾了勾蒼白的唇,嘆息般說:“所以啊,你的名字就是靈簪。”
其實,自從父親下葬後,她每日來給母親喂藥,都看見母親拿著手中的簪子,將她名字的來歷說了一遍又一遍……母親的記憶紊亂,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大夫說她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她一直知道,母親是心病。自從她爹死後,母親便再沒了活下去的力氣。
好不容易等到塗夫人入睡,塗靈簪揉了揉鼻樑,這才拖著沉重不堪的步伐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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