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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李淮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他垂下眼眸,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秦相是我的老師,也是父王的摯友。秦相是寒門學子科舉入仕,出身低微,京城許多達官貴人都瞧不起他,只有父王不計較他的地位,還曾在瓊林宴上為他解圍,本不過舉手之勞,秦相卻感恩了一輩子……
本王知道,在你們的眼中,秦相是個死有餘辜的奸相。但在我和父王眼中,他是唯一一個知恩圖報,不惜以死殉道的好人。”
塗靈簪蹙眉:“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趁著三年前塗家覆滅,直接逼走扶搖取而代之,而是要折騰這麼多法子?”
“的確,三年前塗家覆滅,朝野架空,是我登帝的最好時機。但我若乘人之危,終歸是名不正言不順,恐被天下人和史書詬病。”
李淮自嘲一笑,有幾分掩飾不住的蒼涼:“我一生無所畏懼,卻唯獨怕丟了名聲、失了風骨。當年秦相力勸本王殺了李扶搖,連毒酒都給他送過去了,誰知皇上命大沒死成,變成了個渾渾噩噩的傻子,我便將計就計,讓秦相毀了李扶搖,等到天下人都見識到他的昏庸無能後,我再堂堂正正的取而代之。”
塗靈簪沉默。
“可惜本王一時猶豫,棋差一招,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側過頭,掩蓋住眸中的那一抹溼紅:“為了自保,還白白害了秦相一家的性命。”
塗靈簪半響沒有說話。誰能想到雅名在外的陳王李淮,竟是如此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人?
她是恨他的,但也可憐他。半響,她漠然問道:“當年你看到我屍首的那一刻,是什麼心情?”
李淮愣住了。
塗靈簪繼而道:“聽說你在靈山給我的墳冢立了碑,為什麼?我父親讓你的父王丟了太子之位,你也費盡心思把我給弄死了,為何還要假惺惺的給我立碑祭拜?”
李淮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之色。他以掌覆面,揉了揉鼻樑,這才苦笑道:“我記得你十四歲那年御前獻武,豔驚長安……如果說我是傾慕於你,你信麼?”
傾慕?
塗靈簪狐疑地看著他:“傾慕我還對我痛下殺手?那你的傾慕還真的不值錢。”
“我愛你是真,恨你也是真。”李淮嗤笑一聲,微紅的眸子定定的直視她:“這兩者並不矛盾。”
這是什麼歪理?!
塗靈簪簡直無言片刻,冷冷道:“你把我叫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你就不怕我把你今晚的話公之於眾麼?”
“侯爺儘管試試。”李淮不以為意的一笑:“空口無憑,誰會相信?不然皇上早就定本王的罪了。”
塗靈簪擰眉:不可否認,李淮說的是事實。這人還真難對付。
李淮看著她臉上陰晴不定,忽然輕笑道:“本王承認,我不擇手段、罪孽深重,但說到底,你那最疼愛的小師弟也比本王好不到哪去。”
“你什麼意思?”塗靈簪心下一沉。
李淮抿了口茶水,悠悠道:“你知道樓心月的臉,是誰射傷的麼?你的小師弟為了復仇,可是什麼都能利用呢!先是以身作餌,將秦煙和樓心月騙的團團轉,再命人毀了樓心月的容,嫁禍給無辜的秦煙姑娘……”
“我不信。”塗靈簪站起身來,冷冷的盯著李淮:“樓心月的臉,是秦煙射傷的。”
“哦,李扶搖是這麼跟你說的?那想必你還不知道,樓心月的毒酒也是皇上暗中安排的罷?還有樓皓將軍,皇上明明答應只要他招供秦寬,就放過他一家老小,可是本王聽說,昨日樓家的三十餘口人被盡數斬殺在西街菜市口呢!”
李淮掩袖一笑,溫潤的眸中浮現一絲惡毒:“鬼謀多算,言而無信,欺騙,殘忍,殺戮……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利用和傷害一切人,包括無辜的女人和他自己,這才是真實李扶搖啊!跟本王相比,他還算是青出於藍呢!”
“就算如此,那有怎樣?”
李淮怔了怔。
塗靈簪繼而道:“他是不擇手段,他是會利用一切,但至少……至少他不會傷害我。”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一字一句道:“這就夠了!”
“是麼,你就這般信任他?”李淮籠著袖子,喃喃長嘆道:“本王真是,越來越嫉妒皇上了!”
塗靈簪不想跟他廢話,轉身就走。
“塗靈簪!”李淮忽然叫住了她的名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松綠的香囊,朝著塗靈簪詭譎一笑:“那就來試試看罷,看他到底是要江山,還是要你!”
☆、第34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