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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潤著鮮血的指尖在碰到龍椅的那一刻,顫抖著無力滑下,在純金的雕龍上劃出一道淒厲的血色。李淮倒在地上,鮮血汩汩淌出,浸透了他一塵不染的純白狐裘。
他費力想扯出一個笑來,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成功,只好半闔著眼,用虛弱的、斷斷續續的氣音,給自己的故事一個完美而殘忍的結局:
“……本王是銜石填海的精衛鳥,是沒了頭顱,永遠的只能與看不見的敵人廝殺,永遠的戰鬥死的刑天。死……是我的宿命。”
他閉上眼,像嘆息,又像釋然:“有李扶搖泉下作伴,值了。”
說罷,他的頭微微偏向一邊,再也沒了聲息。一滴淚自他眼角滑下,濡溼了鬢邊的那點硃砂。
而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朔州。
病榻上的李扶搖渾身浴血,亦是微微勾起唇角,彎出一個蒼白而譏誚的笑來。
永別了,李淮。
☆、第48章
新年的尾巴還未過去,短短几日之內,大殷便發生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陳王謀逆被殺,在位四年的皇帝駕崩,死時年僅二十有二,無妻無子,史書三言兩語便概括了他短暫的一生,可謂是淒涼不堪。接著,楚王匆忙登基,改國號為昭元,成為大殷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帝王。
正月初十,長安塗府之內。
屋內獸爐焚香,炭火正旺,暖融融的十分舒服。李扶搖半倚在榻上,因重傷未愈的緣故,他的面色依舊很蒼白,但好在精神不錯,笑吟吟的望著滿屋子跪著的人,啞聲道:“都起來罷。扶疏,如今你是天子,我是白衣,不必跪我。”
穿著天藍常服的李扶疏率先起身,弱弱的喚了聲:“皇兄……”
李扶搖喝了藥,淡淡打斷他:“我已不是皇帝,你要改口。”
“兄長,”在哥哥面前,李扶疏永遠不敢造次,只好垂著腦袋乖巧道:“你真的要詐死,一輩子隱居麼?你還那麼年輕,不應該。”
“鬥了那麼久,早累了。”李扶搖將空藥碗放到一邊,對弟弟道:“如今障礙盡數掃除,將天下交予你,我放心。”
“怪不得兄長以前總是逼我學治國之道,原來是早就做好了傳位給我的打算,好帶著嫂嫂逍遙自在!”李扶疏撇撇嘴,有些不滿的嘟囔。
“不錯,”李扶搖居然不要臉的承認了,認真道:“我不忍心將她一輩子困在宮中,只好坑一把你了。”
李扶疏氣結。
李扶搖懶洋洋的倚在榻上,眯著眼看著弟弟。哪怕這個男人從龍椅上退了下來,渾身也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和貴氣,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李扶疏想了想,關切道:“嫂嫂的病,好些了麼?”
“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的。”說到此,李扶搖微微擰起了眉頭,“偶爾會想起一星半點,但轉眼又忘得一乾二淨。”
李扶疏點頭,又安慰道:“兄長莫急,我再叫御醫來看看。可要張貼皇榜求賢?”
李扶搖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你根基未穩,不宜張揚。況且她喝下的‘忘川’本沒有解藥,只能多些耐心引導,或許能慢慢將記憶找回。”
說到此,李扶搖的目光沉了下去。
正此時,塗纓哭喪著臉進了門,後面還跟著一臉茫然的塗靈簪。
李扶搖趕緊撐起身子,深深的看了塗靈簪一眼,這才問塗纓:“發生何事了,阿纓?”
塗纓朝李扶疏行了禮,便紅著眼睛委屈道:“阿姐忘了我也就罷了,偏偏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我說她叫塗靈簪,她不信,還同我爭執了起來……”
說到此,塗纓又有些哽咽,難受道:“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我,阿姐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不是你的錯。”李扶搖強撐著身子安慰了她幾句,又朝李扶疏使了個眼色。
李扶疏瞬間會意,拉著塗纓道:“阿纓姐姐,我在宮裡悶得慌,趁著今日得閒,你陪我去長安街逛逛罷!”
“可是……”塗纓有些不捨的看了看姐姐。
“別可是了,快走快走,呆會我還要回宮呢!”說罷,李扶疏拉著塗纓強行離開,順便揮退了閒雜人等甲乙丙。
屋內,只剩下重傷未愈的李扶搖,以及一個懵懵懂懂的塗靈簪。
李扶搖握拳抵唇,輕咳兩聲,這才朝遠遠站在門口的塗靈簪招招手,啞聲道:“阿簪,過來。”
塗靈簪看著他蒼白無血絲的唇色,沒由來心臟一陣抽痛,朝前走了幾步,猶疑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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