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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北千秋正要出門的時候,被曲若堵在了院門口。
他一手端著一大碗氣息不祥的滾燙藥湯,利用身高優勢俯瞰著北千秋。北千秋也不管今兒早上被棋玉拖起來打扮的多麼光鮮亮麗,遇見曲若她就慫了。
“喝了再滾。”多麼言簡意賅。
北千秋老老實實接過來一口悶了,喝的太急嘴角還沾著藥湯,還燙的直吐舌頭。曲若結過碗來,一臉嫌惡的拿袖子對北千秋的嘴角一陣蹭,只蹭的北千秋下半張臉的米分都留在了曲若袖口。
“你這張臉可真讓人討厭。”曲若盯了她一會兒才說。
“不會吧,我自己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北千秋捧著臉一陣摸。
他忽然低下頭來,湊在北千秋耳邊低聲道:“林府已有人會接應你,別太過火。”
北千秋輕笑了一下點頭。
等到棋玉扶著她走出門去,她面上表情已然恢復了李氏的怯弱和憂鬱,攏著袖子走過院落,款步走到正門馬車旁。
左陽正在那裡等著,他不再穿著行軍外在的暗紋玄衣,而是換了套深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袖口是淺青色蘭草紋樣,頭上攏著鏤空玉冠,看起來比平日少了幾分銳氣,更像是個整日玩樂的閒散郡王。
他一抬眼,看著北千秋一身明藍色齊胸襦裙,秋香色長衫罩在外頭,頭戴著白玉響鈴簪和點翠紋銀耳墜,好巧不巧,跟北千秋穿了一個色系,配的不能再配,隔著三條巷子都知道這倆人是夫妻倆,在旁人看來還指不定是怎樣的恩愛,左陽簡直想奔回屋裡換衣裳。
北千秋面上半分神色也看不出,只是跟李蟬秋那般溫婉而禮貌的笑了笑,低頭行禮,扶著棋玉的手上了馬車。
真會裝。要不是她一開始鬆懈落了破綻,左陽真說不定覺得這就是李蟬秋本人。
左陽也不想在門口多耽誤時間,他踏上馬車,北千秋往裡讓了讓,跟左陽隔出半個人的距離來,不至於衣袖相碰。等到馬車往林府走的時候,她還做女兒態,偷偷往外看。
“你還對長安這地方不熟麼?有什麼好看的?”左陽靠在椅背上哼了一聲。
“已經四年沒回來了。”北千秋聲音還是李氏那般低低的。
“你兩年前不是來了長安一趟麼?”左陽說道。那時候他成婚到一半,剛拜堂,就聽左十七那邊說北千秋在長安外城的訊息,連喜服都沒脫就策馬帶人去捉北千秋。
結果只遠遠看到一個身影,他連衣角都沒摸著。左陽早已憤怒被衝昏了頭腦,那裡還顧得上那連名字咋寫他都不知道的的媳婦,連著派人把長安外城的村鎮都突襲了一遍,也沒找到北千秋。
“哦……對,但那時候夜裡來的,沒怎麼仔細看城裡。你又來抓我,我這不急著忙慌就跑了啊。”北千秋一邊還看著窗外一邊說道。
“那你兩年前到底來幹什麼的?”左陽倒是好奇了。
“……來看你成婚。”
“哈?”左陽愣了。
空氣凝滯了一下,馬車裡本就晦暗不明,如今靜的讓人窒息。
“我這個當爺爺的就擔心你腿沒治好,沒娶個好媳婦。”北千秋打破尷尬,又嬉皮笑臉起來了。
“所以你兩年前到底又想做什麼?”左陽臉色並不好:“別跟我說你跟當初在大火中救我一樣,為了表達什麼歉意。”
“沒啊。我就看看。”北千秋轉過臉去,專心致志的看著窗外人流中的小販,平靜的話語從口中說出,車裡並未被外頭的喧囂感染:“你那個喜服太鮮豔了,你穿上顯黑,不好看。”
“……”左陽不言。
“我當時在你們院裡放了一把劍,你收到了麼?給你的新婚禮。”北千秋狀似無意的問道。
“一把劍?”左陽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你是說也不知道哪個刺客扔進來,牢牢釘在門框上的那把劍?!那不是刺殺的威脅麼……”
“哎?!”北千秋轉過臉來,有點呆滯。
“被暗衛收走儲存起來,當時一直查探這把劍是誰的,後來一直沒人來殺我,那把劍就給扔了。”左陽說的真誠。
“早知道給你這個不識貨的,我還不如自己拿著用!”
左陽忍不住笑了出來,車內的空氣微微輕鬆了一起來。
“北千秋,我倒是一直想問,你活了多少年了?”
“很多年。”她縮了回來,倚在靠背上,臉埋進長絨軟枕的絨毛裡。
“你在長安呆過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