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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回,驀地想起那天走進玄圃書房時的場景來。當時,王襄手裡拿著一隻信封。此刻回放畫面,傅珺清晰地看到,那信封上還沾著些泥土。看來,王襄他們從土裡刨出來的,便是這封信了。
第146章
那棋考身為一步藏得極好的暗棋,此次冒險動作,往王襄的書房小院兒埋了封信進去,其後便將於七天後離開王襄,脫身而去。
將此處種種結合起來細想,傅珺的後背突然便出了層冷汗。
無論在哪個時空,信件都是最確鑿的證物。在沒有筆跡鑑定的大漢朝,一封信毀掉一個家族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據傅珺所知,先帝時期有一位護國公,因在家中搜出一封疑似通敵的信件,便遭了滅頂之災,男丁滿七歲者皆被斬,餘者則被流放至邊地,至今也沒回來。
傅珺抱著頭面匣子,坐在那幾匹月影流光紗上,心中一陣陣的後怕,隨後又生出些旁的念頭來。而她的面上卻始終保持著沉思之色,如同一個真正的地主老財,對著她心愛的物件兒深情凝望。
一旁的青蔓便輕聲問青蕪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是歡喜得說不出話來了麼?”
青蕪將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在想事情呢,你別多話。”
青蔓鼓了鼓腮幫子,終是將滿肚子的話壓了下去,心裡卻很疑惑:姑娘這是在想事情嗎?怎麼那眼睛裡直冒光啊?
傅珺其實是在想,既然她這次立了個巨大的功勞,那是不是也可以跟王襄商量一下,讓她免了“吹簫”這門功課呢?她真的不想學啊,太那啥了,她那顆純潔呆萌的小心靈實在是傷不起。
也許是想心事想得太出神。也許是這件事的發生與解決,都突兀得叫人無暇顧及其他。待傅珺轉過心思來的時候,才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疏疏落落的雨絲帶著暮春的氣息,打溼了窗前的青梅,樹上的果子浸了水意,散發出誘人的酸甜香氣。
南方的梅雨季節,便在五月的這個午後,悄然來臨。
淅淅瀝瀝的雨絲從江南一路飄拂而去。那薄雨微雲行至江西一帶時。漸漸變成了厚厚的積雨雲,黑沉沉地往下堆積、傾壓,最後便成了傾盆暴雨,連續數日不曾停息。
蛟江的春汛。亦在這個五月如期而至。
今年的春汛比往年來得更加猛烈。待傅庚帶人趕到陂縣時。大雨已經將這座小城變成了澤國。所有的街道都陷在沒入小腿的雨水中,而那雨還在不停地下著,出門幾步便能叫人衣衫盡溼。
傅庚一行人匆匆趕至縣衙。縣衙裡只剩下了幾個衙役並一個主簿,餘者皆去了縣城郊外的大堤。因雨勢太大,陂縣的知縣程煜親帶著縣中的近千民夫,駐守在大堤之上,時刻加固大堤,以防堤壩潰散,衝進城中。
傅庚此番是以上官的身份來到陂縣的。
因兩年考績皆為優等,又有謝閣老、平南侯從中不斷運作,更兼聖上對遠在西南的傅庚依舊不曾淡忘,故去年春上,傅庚再上新臺階,升任廣化知州,管轄陂縣、廣化、武興三縣,為從五品的品級。
自七品編修升為從五品地方官,傅庚只用了短短三年時間,幾乎是一年便升一級,這種速度對那些苦熬資歷的普通官員而言是不敢想象的。而傅庚在聖上心中的份量,乃至於京中閣老們對傅庚寄予的厚望,讓他成為了江西官場上一顆閃耀的明星,走到哪裡都少不了拍馬奉承之人。
早在半個月前,傅庚便給程煜遞了訊息,說了會在五月初到達陂縣。而程煜明知炙手可熱的上官即將到來,卻依舊去了大堤巡察。此舉除了證明程煜確如傳言所說,是一位心繫百姓的好官兒之外,亦從側面證明了,今年的春汛不容樂觀,那青陽大堤上的情況,只怕十分不妙。
“程大人去了幾日?”傅庚一進縣衙,來不及擦去身上的雨水,便招了那唯一的主簿過來問話。
那主簿笑得一臉諂媚,恭聲答道:“啟稟知州大人,程大人三天前便去了堤上,去之前跟下官交待說,因今年春汛來得猛,那大堤之上需得時時察看,因此請知州大人恕他不能親自迎候。程大人還交待下官將衙署中一應事務皆安排好了,請知州大人在此暫歇幾日。待雨勢小了,大堤無恙,程大人便會回來。”
傅庚點了點頭,對那主簿道:“且先將我帶的人安置下去,送些熱水上來。”
那主簿一躬到地應了聲是,立時便去安排了,心中直道程煜太傻,現放著這麼好的機會親近傅庚,卻偏要跑到大堤上去。大堤比得上這位傅探花嗎?那可是皇上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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