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2/4 頁)
忽而痴痴一笑,眼瞳都似被那春回大地的笑容點亮,再一伸手,便將那張無數次出現於夢境的臉捉住了。
他也未開口,抓著人後頸將人拉至近前,乾澀的嘴唇如臨甘泉,他仰首,第一回不帶顧忌地主動輕吻對方。
伍雀磬掙了掙,很容易掙開,這與上回不同,非是兩情相悅的交融,再怎樣纏綿悱惻也是拿刀往心口上桶。
馬含光被她這一掙,人便回了神,急喘著支身半坐,一抬手,袖刃再度出鞘。
伍雀磬倒抽涼氣,撲上去拼死阻攔。馬含光最怕此種身體碰觸,從皮肉到骨骼,一層一層地起著顫慄,連心魂都被這股顫慄影響得狂躁而悸動。
“別怕……”馬含光收了利器,倚在伍雀磬攙扶間,而後略有抖顫地往身上搜尋一番,終摸出方才那把馬鞭,交到伍雀磬手上,讓她牢牢握住,“馬叔叔方才是看錯了人,你別怕,拿它幫我把藥效散去,不會有事……”他粗喘著,“聽話……快點!”
伍雀磬握鞭的手也在抖,可話已說得如此直白,她沒做耽擱,起身繞至背後,一鞭盪開,破空打出一道鞭花,再就一鞭子抽下去,對準馬含光肩脊。因疼痛,那人似有一霎的瑟縮,但也只有那麼一下,再往後疾雨一般的鞭風,他垂首受著,毫無抗拒。
其實沒用的,馬含光躬身跪伏於地,兩手支撐身體,長髮披垂。那落於後背的鞭打於此刻的他而言無疑太輕,越是皮開肉綻,卻越是能感知出心頭那股激盪而燒燎的渴望,幾乎要要將他的思維熔斷,根本無法剋制。
伍雀磬幾鞭下去就將皮質的馬鞭給抽斷了,她問:“夠了麼?”
“你自己下的藥,何須問我?”馬含光回她,“繼續!”
伍雀磬解下了腰間的流螢,仍是一鞭子甩在地上試手,澀道:“你寧願如此也不願受藥性蠱惑?馬叔叔,那位師姐果有如此之好,值得你此生長憾,為其孤老?!”她這話問了卻並不需任何解答,當即出手,下手不輕,鞭上混雜了內力,如此一鞭抽下去,更比袖刃提神醒腦。
十數鞭過後,馬含光便已是血痕透背,月色下衣衫破損,溼發貼面,喘息著埋身輕顫,一眼望去極為悽慘。伍雀磬來他面前,鞭柄探出,勾著此人下巴將那張虛汗淋漓的面目抬高。如死慘白,視線迷濛,雙唇上血痕歷歷,甚至還有新鮮的血珠蜿蜒著流下唇角。
“你那位師姐若真的好,此刻就應該在你身旁。”伍雀磬伸手,擦去這人猝然落入眼中的一滴薄汗,“無論當年你們怎樣,她終歸也已不在人世。眼下,能為你拭汗的,能為你這道道傷痕心痛的……是我。”手指輕觸那臉頰被波及的累累紅痕,她將長鞭繞其後頸,兩端抓在手上將人面目帶至近前。
“醒醒吧,馬含光,並不是所有的師姐都願意等著你回頭,你只知有人姓楊,那麼當年是誰把你自千里曠野帶回九華山門,你還記得麼?”
對方那原能辨認焦點的雙眼,在這一瞬卻反倒似被一股迷茫湮沒去所有的理智。他怔然望住伍雀磬面容,蒼白的臉被月光一照,愈發顯出那鞭刑後的悽惶。
伍雀磬眼見他目光渙散,猛地起身,又是一鞭抽往他身上:“醒了麼,馬含光?!”
她知他肩頭立時血肉模糊,還好月夜光稀,否則定不忍心去看。
馬含光於她幾鞭過後忽而發聲說了句什麼,伍雀磬未聽清,傾身將耳畔湊近,等了又等,幾無耐心之時卻竟將那啞至無聲的言語捕捉。
“我記得的……我記得的……”
伍雀磬真是哭笑不得:“你醒了還讓我多抽這幾鞭,雖說抽的是你,可還不如抽我。”
馬含光不知是否聽進了她的話,只知怔怔望她,略有些長久,眼中才聚集起一層氤氳而朦朧的水色,喉結顫動,低聲問:“師姐?”
未待伍雀磬回應,他卻已伸手一拽將人壓倒於身下。
浩瀚夜宇,蒼山幽谷,伍雀磬仰躺的一瞬,忽覺一個最不濟的開端,走到此刻竟成了計劃之中的終點。
“你真知這師姐是誰麼?”她問。
馬含光指尖描畫了遍她的眉眼,垂首,似是舊名堂,還是要落來一吻。可當那唇畔要向她唇心靠近,驀地便有大滴滾燙之物接連於她臉際滑落。
那並非她的淚,馬含光本欲將她吻住,然而最關鍵的碰觸,他竟然擦著她唇角生生錯過了。是慟哭與顫慄,他竟然連一吻都沒能對上,她驚詫之際才被他深深抱入懷中,臉埋進那顫動不已的胸膛,沒有任何聲息,她唯能肯定的一事,是他在慟哭。
☆、第74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