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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回,裕王頗有些喪氣:“想來李大人也是瞧不上本王,這才如此。”
李清漪在家哄過妹妹李清容,很有經驗,心知這是小孩子的彆扭性子——嘴上說歸說,心裡肯定也希望邊上有人能肯定自己。故而,她還是鼓勵為主,寬慰裕王:“李大人不親近殿下,並非是因為瞧不上殿下,怕只是因為他心情高傲,不願走旁門,只願直中取。不過他素來剛正不阿,重視正統,心底裡必然是支援身為長子的您。說句不好聽的——‘過剛則易折’,他現下這般盛氣凌人,怕也不得長久。殿下此時與他疏遠,未必不是好事。”
似李默這般的人,若是曲意逢迎反倒要被他看輕。索性裕王乃是長子,佔了大義的名分,李默心中本就是支援他的。不遠不近,反倒是好事。
裕王得她撫慰,心中稍寬,忍了忍又悄悄用眼角去看李清漪,有些不自信:“若是連李大人這般之人都不能與嚴首輔相抗,那本王日後怕也……”
這種敏感彆扭又膽小怕事的孩子還真不好哄。
李清漪心中暗暗嘆氣,想了想後還是遞了一碗杏仁酪給他順順毛。杏仁酪甜滋滋的,上頭加了碎花生、黑芝麻、糖桂花和玫瑰花瓣,恰好合了裕王的口味。只是裕王往日裡嫌甜膩的東西是“娘們吃的”端著面子不肯說喜歡,李清漪只作不知,心裡暗自用心琢磨他的口味,時不時得備著給他喝點兒、吃點兒。
什麼事都禁不起“用心”二字,李清漪下了苦心,裕王自是越發覺得貼心,只覺得婚後日子十分合意,處處皆順心,十分受用歡喜。這會兒,他端著碧玉龍鳳呈祥描金碗,低頭抿了口杏仁酪,嘴裡甜,心裡也甜著。
他想:王妃心裡也念著我呢,連我喜歡吃什麼都記著。
李清漪見他面色緩和了,這才鄭重開口道道:“殿下萬萬不可妄自菲薄。裕王府上下的生死榮辱皆託於殿下,若殿下有萬一,我等亦是隨之。”她素手皓腕,似三春之柳般弱不禁風,可一字一句卻是截金斷玉一般,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裕王性子弱,因著嚴嵩之勢有些退縮,此時卻被李清漪這輕輕一語激出一腔的熱血和膽氣來,心頭也有所觸動。
他是第一次被人這般鄭重而認真的信任著,第一次生出這般沉重而甜蜜的責任感來,心跳飛快,喝了口杏仁酪卻似喝了一壺烈酒,喉中火焰竄得極高,濃烈的酒意蒸騰起來,喉間乾涸發熱,腦中熏熏然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激動之下,把碗往邊上一放,伸手便把李清漪整個兒都抱到懷裡,用力的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白皙的額角,烏黑的眉眼皆是被點亮的歡喜之情,喃喃著:“便是為了你,我也不會再這樣了。”
裕王身上的袍服上還燻著香,只淡淡的一點,若有若無。猶如午後樹梢下灑落的陽光一樣暖而清,欲語還休的環繞著李清漪的鼻尖。她不自覺的闔了闔眼,很是冷靜的壓下那過快的心跳、穩住腦中清明,過了一會兒才輕一頷首,揚起白皙的下巴:“多謝殿下厚愛。”
從裕王的角度看去,可見她一對杏眼好似倒映著無邊無際的水光,波光粼粼,小鹿一般的可憐可愛。就像是什麼在心頭掠過,癢癢的,使他不由自主的垂首吻了下去。乾燥的雙唇觸過柔軟纖細的眼睫,似羽毛在心尖撓過。整個人都要僵了,偏偏骨頭裡還有不緊不慢的溫火在烤著,只把骨髓都要燒乾了,酥麻入骨。
在還未遇見李清漪前,他從不知道也從未想過:世間竟有這般的極樂之事。只要是那個人,怎樣都嫌不夠。
他們二人本是新婚夫妻,這些時日多是憂心朝事,反倒少了幾分閒情。如今彼此相擁,耳鬢廝磨,一時之間再也忍耐不住,走走停停的往內間去。裕王心急,懷裡摟著人,險些把腳下碰著的青銅貔貅香爐都給踢翻了,還是李清漪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把他給穩住了。
未等兩人入了內室,門外便傳來宮人恭敬而小心的稟報聲:
“殿下,景王妃求見。”
李清漪那被情火燒得迷糊的腦子聽得這話,登時就清醒過來了。她連忙推開裕王,下意識的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鬢角,和裕王解釋道:“她素來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我去看看……”
她的唇形本就極是好看,如今被吻得嫣紅,說話時好像兩片被揉開的桃花花瓣,雙眼亦是含了一點朦朧水霧,仿若柳枝低斜掠過水麵劃出重重漣漪。
裕王心癢的很偏又知道李清漪是個愛面子的,只得深吸了口氣把心火壓下,笨手笨腳、不假他之人的替她收拾起有些凌亂鬢角,口上仍舊是嘀嘀咕咕的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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