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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叫拉出去處理了。可說這話的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孫子,皇帝心頭一暖,反倒緩和了聲調:“唉,是啊。”
朱翊鈞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很小心的拍了拍皇帝的手掌,小聲道:“生病很難受的,還要喝苦藥……”他吐吐舌頭,連忙勸慰皇帝,“皇爺爺你要認真喝藥,病才能好得快呢。”
皇帝“唉”了一聲,覺得這孫子實在貼心,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嗯,會喝的。”
朱翊鈞又悄悄湊過來,像是說小秘密似的:“等喝了藥,就能吃糯米糖糕啦,很好吃的。”
皇帝被他逗得一笑,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他一咳嗽,一屋子的人都跟著提心吊膽。可皇帝卻仍舊是一副慢慢吞吞的模樣,還含笑考校起朱翊鈞:“你這幾日,在府上有沒有用功啊?”
“有的,我每天都有唸書的,”朱翊鈞挺起胸膛認真說道,不等皇帝應下,他自個兒就炫耀的念起來了,“娘還教我《千字文》,我一聽就會了!我念給您聽啊——‘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他念道“藏”字的時候卡了一下,忘了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左右顧盼見著沒人幫他念下去,一張臉漲的通紅,只好轉口又念起其他來:“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
皇帝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大樂,居然用了力氣把眼前的孫子給抱了一抱:“好啊,皇爺爺抱抱你……”
朱翊鈞也不怕,還湊過去親了親皇帝的面頰,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害羞的扭過頭去。
皇帝只覺得一顆心都被孫子化成了水,忙又叫左右端了朱翊鈞喜歡的糯米糖糕來,親自餵了他一塊,這才抬起頭和裕王妃李清漪道:“你帶鈞兒去側殿吃糕點,朕有話和裕王說。”
李清漪知道這是要說正事,自然不好留在這裡,禮了禮便道:“兒媳明白了。”說罷,她對著捧著糯米糖糕吃得一嘴兒渣子的兒子招招手,柔聲道,“鈞兒,過來,咱們去外頭吃。”
朱翊鈞正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糕,雙頰吃得鼓鼓的。看著母親招手,他很是聽話的“蹬蹬蹬”跑過去,還不忘朝著皇帝揮揮手:“皇爺爺,我去外頭吃。等吃完啦再回來陪你。”
皇帝見他那隻抓著半塊糕點的小胖爪子,啞然失笑,不由和裕王說了一句:“你把孩子教的很好……”這話,到底是透出了少有的父子溫情。
裕王心中微微有些怔然,隨即便起身上前替皇帝捏了捏被角,很是溫和的道:“父皇身子可是好些了?就像是鈞兒說的,藥可一定要喝才是。”
經了前頭朱翊鈞這麼一鬧,皇帝心頭柔軟,也沒了猜忌的心情,少見的溫聲應了一句:“知道啦,朕又不是小孩。”
裕王一笑,又接著說道:“也是兒臣無能。前些日子,父皇病倒,內閣諸人還能替著處理朝務,偏兒臣百無一用,只得在府中等訊息,心裡頭不免有些慚愧。“
皇帝聞言微微一嘆,拍了拍裕王的手:“你有這個心就好了。”他之前聽了裕王提及內閣,不免一問,“依你之見,內閣這幾日如何?”
裕王連忙笑道:“徐首輔老成持國,自是沒有差錯的,”他頓了頓,似有幾分躊蹴,沒有說完。
皇帝瞧出來了,不由詳怒:“在朕跟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裕王這才扭捏的把話說下去了:“兒臣只是覺得,如今嚴閣老致仕,徐閣老又門生眾多,朝中一呼百應……”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裕王的話雖然沒說完,意思卻表達的十分清楚:朝中無人能與徐階制衡,就怕徐階勢力漸漲。
皇帝面色也跟著微微一變,眼神猶如刀劍之利,許久方才冷然道:“那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是好?”
裕王沒說話,好半天才咬咬牙,掀開袍角跪下去,恭敬叩首道:“兒臣以為,當召三邊總督楊博入京。楊總督久留九邊,勞苦功高,待他回朝,一文一武,相輔相成,朝中自然穩如泰山。”
皇帝蹙了蹙眉,似是在想些什麼,面色微微一緩,不由道:“起來吧。”
裕王額上的冷汗已然密密麻麻,聞言低低告了一聲罪,這才小心的起身。他此時想的乃是自己昨日裡和李清漪的一番對話——
“徐階推倒嚴嵩,現今在朝中的聲勢極隆,一家獨大,陛下怕是早已起了制衡之心。殿下此回提起,必然是合了聖意。”李清漪一頓,柔聲又加了一句,“只是,這時候卻不能提高師傅等人——他們是裕王府的講官,一提,必是要惹陛下疑心您的。”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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