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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歲
九月十八日
離《史疏》截稿僅剩一天,我拋下一句話就跑去雲南旅遊——“朕明日啟程,汝等莫要思念朕。若是於彼方等候朕者,告訴朕汝所在酒店及房間即可。”隨文附上旅遊團的名字和旅遊路線,無非是想你追上來。
這兩年,我想了很多。也許令我窩火的,並不是你無神的雙眼,而是你逆來順受的態度。
九月二十日
雲南這邊已經快一個多月沒下過雨了。
但是我剛來的那天,就下了一場大雷雨。你之所以今天才趕上我的行程,許是因為那場雷雨耽擱了。
在玉龍雪山下見到你的時候,你臉色慘白、嘴唇發紫。我不禁皺眉,心裡擔憂,面上卻又還要用揶揄的語氣說:“我以為你在第一天就會追上來。沒想到要用這麼久。我真是高估你了。”
“稿子呢?”“我沒寫”“那就趕快跟我回去把它趕出來。”“憑什麼我要聽你的。”“因為我是你責編。”“別搞笑了,我現在要去爬玉龍雪山,氧氣瓶都買好了。那什麼書,等我什麼時候有心情再寫。”
“很有意思嗎?”“什麼?”“這樣戲弄讀者、戲弄我,很有意思嗎?!你以為寫書是在做什麼?你以為寫書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玩嗎?是為了寫給自己玩嗎?你覺得拖稿很好玩是不是?你覺得把我耍得團團轉很好玩是不是?你覺得讓讀者失望很好玩是不是?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二十來萬字對你來說很輕鬆。但你為什麼非要把事情弄得這麼壞呢?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笑了,用雙手扶著你的肩:“這就對了” “什麼?”“做人要有脾氣,沒有脾氣的人只會不停的被別人欺負。我希望你不要一直忍受,以後面對我這樣的人要學會出拳還擊。”
“你說什……”語未畢,你卻開始捂著嘴劇烈咳嗽。
有粉紅色的液體從指縫流出,淌在雪白的手指上,觸目驚心。
“極度的呼吸困難,大汗淋漓,咳嗽,且帶有大量粉紅色的泡沫痰,是急性高原肺水腫。病人現在情況很危急,我們建議他趕快到市裡的大醫院去。還有,請您做好心理準備,病人有較大可能搶救不過來。”
救護車開到市醫院,然後就有醫生護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將你推進了急救室。紅燈亮了,我拿著那串無患子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站著。
九月二十一日
你在ICU待了兩天,今天剛轉到普通病房。
《史疏》的稿子已經交給張祈了,剩下的事由他忙,你只需安心養病即可。
九月二十八日
怕你病中無聊,我陪你說話解悶。聊到旅行的時候,我說你體質不宜外出,而你卻緩緩說道:“但是我想啊”
想要用健康的身體在山水之間遊走,是你簡單而又奢侈的願望。
十月二十一日
回杭。
此次玉龍雪山之行後,我已決定不再做拖稿這類幼稚的行為,安心工作不讓你勞心。
經過這次我總算明白,雙眼無神也好,態度軟弱也好,這些都遠不及你的身體健康重要。
十月三十日
幾場秋雨過後,杭城氣溫驟降。大概是在雲南的那場病還沒好全,你被杭州凜冽的北風一吹,又病倒了。
十一月二日
這次的病來勢洶洶,連陳述都難得的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斷斷續續的高燒讓你神志不清,分不開夢境與現實。我還因此被陳述冤枉,說是給你帶了龍鬚糖。這恐怕是你做夢夢到的罷。
十一月六日
我去醫院看你。說了幾句之後起身為你倒水,卻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一回頭,便看見你捂著胸口倒在床上,滿頭冷汗。想起這兩天你總說胸口悶,我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
我飛快地敲了床頭的鈴。沒一會兒,陳述帶著一群護士破門而入。他簡單地看了一下情況後,就朝護士喊:“是原發性氣胸,準備胸腔膜穿刺!”
“請閒雜人等出去,我們要對病人進行急救。”
我被轟到了走廊上。
十一月七日
再次見到你時,你又是插滿管子躺在ICU裡。
從你的病史來看,你高中時得過一次氣胸,這一回算是復發。所以陳述說,你最好接受一次手術。
你父親接到出版社訊息後便將你轉了院。
三月六日
你拖著行李箱立在我家門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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