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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低著頭的我看到一道亮光在兩人之間閃過,釺子在接觸到對方身體最初一剎那的些許阻力之後,鋒銳的尖端刺破了層層衣物,勢如破竹。
過於緊咬牙關,讓我的雙頰有些酸脹。我抬起頭,想要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還敢打我。可他就那樣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滿驚訝、絕望和懷疑,然後,腦袋無力地低向了自己的胸膛。
我明白,他不會再打我了,永遠都不會。
於是,我右手將釺子向外飛快抽出。直到這時,我的耳邊才聽到一聲恐懼、尖厲的慘叫,我又一刀紮了進去。一直抓著他肩膀的手感覺一鬆,我這才發覺,他已經無聲無息,像一攤泥巴一樣滑倒在了地面。再也沒有了憐憫與害怕,如同甩掉一塊抹布般地鬆開了那個活生生的人,我揮舞著手裡的釺子,一無所懼地轉身沒入了人群之中……
接下來的事情,在我的頭腦中已經不再清晰,人體本能的應激反應與高度緊張下狂猛分泌出來的腎上腺素讓我的腦中變成了絕對的空白。
唯一能記清的只有面前一道道飛快閃過的寒光、紅芒和那一片烏濛濛,如同鬼魅般飄來蕩去的人影。手臂在機械地揮舞、捅刺,身體在一次次地跌倒、爬起,腦中僅存的念頭是殺殺殺!在那短短几分鐘,往日的所有記憶與生活全部離我而去,世界再也不是原本的世界。
闖波兒絕對是一個值得小弟們欽佩的人:他鐵腕手段,說一不二,重名輕利,義字當先。
所以,那一場架並不像現在很多鬥毆一樣,小弟們膽寒之後,一鬨而散,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我直接就能幹到闖波兒。無論我的釺子怎麼砍、如何刺,闖波兒與他的兄弟們,有人倒,有人傷,卻無人跑,無人逃。於是,輕狂自大的我徹底失去了成為勝利者的可能。
一塊青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啦”一聲拍碎在了我左臉頰。我渾身突然無法剋制地自上而下,自內而外地猛然一震。
“噹啷”一聲,釺子脫離了我的手,直插地面,頹然傾倒,驚起了一串清脆響聲。我也沒有感到多疼,只是覺得整個左耳朵就好像是被燒紅的烙鐵拍了一下,血肉都在高溫中融化,一陣火辣的感覺。
然後,“嗡”的一聲,這種尖銳的火辣鑽入了腦中,腦袋變成了一口聲傳千里的大鐘,大鐘被人敲響的同時,還引起了所有神經的共鳴,又酥又麻。眼前一花,我一屁股坐在了地面。
我甚至還傻乎乎地認為我坐下和那一連串的響聲有關。於是,有些失神地看了看清脆響聲傳來的那邊,一把兵刃靜靜地躺在那裡。暈乎乎的,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又猜不到哪裡不對。再抬起頭望著眼前一切,恍如夢中,偏偏又給了我一種自從開打以來從沒有過的清晰感。
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身前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臉容、他們的衣著、他們的姿勢以及他們眼中冒出的寒光。這種寒光我更加熟悉,我用力擺動著腦袋,想要找出答案。
“莫搞,老子來!”
順著聲音望去,透過不遠處兩條腿之間的縫隙,我看到了一個人。他拿著一把非常大、烤著淡淡青花圖案的陶瓷茶壺,一瘸一拐地向我疾走過來。
闖波兒!
那種清晰與模糊交纏的感覺在這三個字浮現腦海中的剎那間消失不見,一切再次清晰起來。
闖波兒用一隻手扒開了擋在我們之間的兩個人;我使盡全身力氣,手足並用,飛快地爬向了不遠處那把安靜地躺在地上的釺子。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並不是光年,也不是人心,而是達不到的渴望。
短短的路面變得那麼漫長,膝蓋與手掌接觸的地面又是如此寒冷。我如同一條被打斷了腿,卻依然追逐著一根可以讓自己活下去的骨頭的野狗,匍匐前行,堅定不懈,卻又艱難萬分。
看著越來越近的釺子,我告訴我自己,我要在闖波兒靠近的那一刻,拿起釺子!
“噹啷”一聲,一條纏著紗布的腿出現在眼前,大腳重重地踩在了釺子的把柄上,刀身翹起又落下,擊打地面,發出了幾下清脆的響聲。
我知道自己完了,我再也沒有機會站著走出這道門。萬念俱灰之下,我有些挑釁地微笑著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茶壺,由小到大,迎面拍來……
第三章 在監獄認識市裡的黑道大哥
我想我已經還了
茶館的那一幕再也不能叫做鬥毆,而是虐打。受傷的流子坐在一旁,沒有受傷的流子則圍成了一堆。
在他們的中間,躺著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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