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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間,我聽到門外先是傳來了一陣不約而同的高聲歡呼,然後就是人群嘰嘰喳喳、爭先恐後的說話聲,其間還夾雜著幾句短促有力、中氣十足的呵斥。再之後,門簾被突然開啟,隨著一股刺骨寒風湧進,幾個或穿便衣或著軍綠色警服的警察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闖波兒身邊的小弟趕緊抱住了還在埋頭苦幹、一門心思打人的他,大家一起站得端正筆直,如同受閱部隊,場面立刻平靜了下來。
“闖波兒,又是你啊,搞些什麼?是不是想到山上去過年?”一個威嚴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用一種調侃的口吻響了起來。
“呵呵,馬所長。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是這個小麻皮要殺人啊!我是見義勇為,外頭那些伯伯嗲嗲都看到了。我在這裡聽戲呢,他拿著刀進來就砍人。不信,你可以問他們。”闖波兒嬉皮笑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非常輕鬆地回答道。
“呵呵,殺人?別個不殺,就殺你?老實點!喂,那個伢兒,你還站不站得起來?站得起就快點,等一會兒你們全部一路跟我走。”馬所長說完這句話,帶著手下向場子中間走了過來,步伐不快不慢、輕鬆愜意。只不過,這種愜意並沒有保持多長的時間,當邁出了大約六步之後,馬所長良好的心情就將會因為一件事情的發生而完全消失。
在看到警察進來的那刻,我就開始嘗試著慢慢從地上爬起,始終被半邊身體壓在地面的右手,還是不自然地彎曲著,我只能用兩條傷腿與腫得發亮的左手支撐爬起的動作。這使得我想要完全站起來更為艱難。
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好不容易撐起一半身體,腳下一滑或是手臂一軟,我又倒了下去;再撐起,再倒下……
但縱然如此艱難,自始至終,我非常不自然的右手卻始終緊緊放在胸前。
終於,在警察問我是否能夠站起,周圍眾人都將目光瞟向我的那一刻,我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我看見人們的目光從我滿是血汙、傷痕的身體一掃而過時,每個人都在驚訝,為什麼我還能站起。
“那好,你站得起來是吧?那你和他們幾個都跟著我一起走一趟。”馬所長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看向了他。
我知道機會來了。我用盡最後的力量站直了身體,站得筆直如松,不動似鍾,就站在了闖波兒身後。
四五米之外,對著我們走過來的馬所長胸有成竹,如同一個巡視自己領土,俯瞰著自己臣民的帝王。他的臉上始終都是那副威嚴不可侵犯,彷彿每個人都欠了他的錢般高高在上的表情。
“馬所長,確實沒得什麼大事,是這個小麻皮過來惹事。你也忙,深更半夜了還沒休息,沒得必要還跟你一起到……”隨著闖波兒的說話聲,他的後腦在我眼前輕微擺動。就在尺許之外,他旁邊的幾個小弟看了我一眼之後,也紛紛用卑微而誠懇的眼神望向了對面的馬所長。
盯著闖波兒後腦上的那一片青絲,我伸出已經腫脹發亮的左手,抓住了咫尺之外的它們。因為太過用力,我看到自己烏黑的手背上居然顯出了一層青白。
用力一扳,手上傳來快要不可忍受的痛楚,同時闖波兒的腦袋已經被我扳得向後彎,靠在了我的胸前。沒有了他腦袋阻擋的第一個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了馬所長的面孔已經完全扭曲。他幾乎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嘴巴驀地張開,額頭青筋凸顯,直盯盯地望著我,圓睜的雙眼中透出一種濃烈到無法掩飾的驚訝與恐慌。
這一刻,我的第一個意識居然是覺得這個人終於扔掉了那張虛偽做作的面具,這個人終於還算是一個有著正常七情六慾的人。
所以,我對他笑了一下。
周圍的小弟已經警覺,左手上也傳來了闖波兒頭部想要扭過去的力道。但是一切已經晚了,我始終蜷縮的右手已經伸出,臂彎死死地夾住了闖波兒的脖子。闖波兒往上仰望的目光中是一種絕望的驚慌。而我的右手掌,已經放在了他的喉嚨之上。猛地發力,我感到緊握在手中的瓷片突然一軟,陷在了某種物體之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無數東西劈頭蓋臉地打在我的身上,一股巨大的電流從腰間傳遍全身,在無法控制的劇烈痙攣中,我癱向了地面。
人群的狂呼漸漸遠離,警察手上嗤嗤作響的電棍也消失不見。在我眼前,只有電棍前端那一點金芒,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竟化成了一朵絢麗煙花……
我知道,我已經還清了所有,也失去了一切。
打河馬的海燕
20分鐘前,當闖波兒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