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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
等到戰火波及上海的時候物價暴漲,到處都是逃難的人。即使曼璐給他們留了房子,一家人也難以維持生計。顧家老小便打算返回西安老家,結果走的時候被人群衝散了,至此各奔東西,不知去向。
跟在曼璐身邊只有年紀最小的傑民,她手裡還有些錢,和家人離散後她又回到了梧桐路,結果只等到了杜飛回來。
後來姐弟倆和杜飛一起商量著逃到香港去,那時候杜飛已經對曼楨表白了心意,只是曼楨顧忌著當時的亂局沒有馬上答應。
兩個人在香港穩定下來後就在一起了,互相扶持著走過了艱難的歲月。等到抗戰勝利的時候原本打算回大陸看看,不料小女兒降世,兩人只好再等等。結果就等來了內戰爆發,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上海,所以曼璐的人始終沒有找到他們。
經過多發打聽,顧家其他人的蹤跡猶如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曼璐在上海給顧家兩老立了碑,又留了人一直堅守在梧桐路的舊院子裡,只要偉民回去看一眼,就能知道曼璐和曼楨的情況。
可惜一直到曼璐離世,都沒有再聽到他的訊息。
第94章 玄鳳1
天野蒼茫,罡風咧咧。
寒風呼嘯,飛舞的雪花簌簌落在青灰色裘衣的蓬鬆毛領上,不一會兒便落下薄薄的一層雪白。
寒意刺骨的山頭,青衣男子望著眼前的皚皚白雪,雙手環胸輕輕嘆了口氣,撥出的熱氣瞬間化為白霧,迷糊了視線,一如他此刻心情,複雜難測。
一丈之外的石屋前有個灰色的身影在那兒走來走去,神情焦慮的看一眼男人,又轉過頭盯著石屋的兩扇木門。
石屋裡傳來女子淒厲的呼喊聲,聲音痛苦的讓人揪心,響了一夜的呼痛聲突然弱了下去,好像悶哼的痛苦呻、吟,隨即一陣急切的‘啊啊啊’的聲音交織在悶哼聲中,這聲音年老晦澀夾雜著絲絲慌亂。
“小鳳,你怎麼樣啊?!”灰色的身影趴在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恨不得立刻衝進去一看究竟。等了好一會兒得不到回答,他又慌慌張張跑到青衣男子跟前,央求道:“師父,你進去救救小鳳吧!”
這會他已顧不得什麼禮法,什麼合不合適了。
男子面容冷峻,古井無波的眼眸眺望著遠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挺拔的身影背對著石屋好似一座沒有感情的雪雕。
灰影跺了跺腳,無奈的返回石屋前,滿心焦急的來回踱步。
石屋內燃著兩個火盆,卻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凜冽的寒風從牆體縫隙不斷吹進來,屋子裡的兩個人卻都是大汗淋漓,唯一清醒著的老婦人目光擔憂的看著床上呼吸越來越微弱的孕婦,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停的按揉著女人高聳的腹部。
年微微醒來的時候看到陌生的青色床帳,迎上老婦人驚喜的目光,剛意識到自己又穿了,就被下腹不斷傳來的劇烈疼痛佔去了所有心神。
原主正在生孩子,她瞬間明白了當下的處境。
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她一陣陣冒著冷汗,她咬著被子,兩手抓緊身下的床單,使出吃奶的勁拼命收縮,向外擠壓她肚子裡的孩子。
一口氣用到底,年微微無力的癱了下來,可是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她就知道這份痛苦她還得繼續承受下去。
分不清是過了多久,年微微重複著吸氣、用力、呼氣的死迴圈,一個孩子生下來還來不及歡喜,熟悉的鈍痛又席捲而來。
年微微在心裡狠狠罵了句髒話,等第二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也去了半條命,虛脫到極致,沒有跟孩子見一面就徹底昏睡過去了。
啞婆一個人手忙腳亂地摳出倆嬰兒嘴裡的汙穢,聽到兩道洪亮的哭聲後便給她們清洗身上的血跡和胎衣,抽不出空出去報平安。
石屋外陳天相聽到此起彼伏的嬰兒哭聲,喜極而泣,對著師父的背影大聲喊著:“師父,生了!”
如此響亮的哭聲不用他提醒青衣男子也聽見了,他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轉過身對徒兒說:“為師先回去了,你在這裡照顧她。”
“師父,你不進去看看孩子嗎?”陳天相站在男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見。”
男人面無表情的甩下這麼一句便揚長而去,其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石屋上。
不久,啞婆出來給陳天相比劃了個‘二’的手勢,又馬上回到了產房,處理其他事情。
陳天相傻笑著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感謝老天爺保佑,感謝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