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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道。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領著一個身形尚幼的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是老郎中的徒弟,每入閨閣出診,老郎中總會帶著她。
“迎迎呀,去瞧瞧。”老郎中道。
他的方言味兒比吳媽媽還要濃重,嶽凝歌一句都聽不懂。
那名喚“迎迎”的女徒繞過屏風來察看嶽凝歌的傷勢,老郎中則坐在一旁等候,順便整理自己的藥箱。
“孫先生,您喝茶。”吳媽媽欠著腰,笑盈盈招待道。一邊兒還時不時地朝嶽凝歌的方向瞅瞅,似是對那女徒不甚放心。
孫郎中看出了吳媽媽心中所想,捋了捋那煙霧般的銀鬚,道:“我這女徒學醫也五六年了,她的本事,不必擔心。”
“那是自然,名師出高徒嘛……”吳媽媽賠著笑道。
嶽凝歌趴在床上,以一個不大雅觀的姿勢被人察看著傷勢。
這心狠手辣的爹下手果真沒個輕重。
方才剛穿過來時嶽凝歌滿腦子都是亂碼以及對宋宇噴礴而出的怨恨,故而一時忽略了身上的痛感。現在淡定下來了,簡直覺得屁股跟大腿處火燒火燎的疼。
“啊呦……”嶽凝歌又吃痛地叫喚了一聲。
原來是傷口處的血漬逐漸變幹,把衣服都黏到皮肉上去了。醫女迎迎想幫她把黏在身上的衣服揭開,這才弄痛了她。
她心生疑竇——自己真是穿越到了一個官家小姐身上麼?這處境明明更像是灰姑娘的升級版!
吳媽媽聽見了她的聲音,忙湊上前去,滿臉擔憂與關切——她家二姑娘好歹是閣中的黃花大閨女,要是這就落下什麼病根兒或者傷疤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說來說去還是怪那狠心的老爺!
迎迎查驗完了傷勢,與孫郎中低聲交談了一陣兒。
孫郎中點點頭,大筆一揮寫下兩張藥方,其中有內服的亦有外敷的。
吳媽媽和心蕊千恩萬謝送走了孫郎中和他那女徒,回過頭來就開始安撫躺在床上的嶽凝歌。哦不,是趴在床上。她身後全是傷,要麼側臥,要麼趴著,總之不能挺屍狀地躺著,怕壓到傷口。
“二姑娘莫要怕,聽說這孫老郎中有兩下子。咱們用了他的藥,保準好得快!”吳媽媽道,她又吩咐心蕊:“快些按著方子抓藥去,別心疼錢,咱們有錢。”
嶽凝歌聽了,感覺自己並沒有怎麼被安慰到,反而開始懷疑“咱們有錢”這句話是不是在欲蓋彌彰了。難道說這早年喪母的嶽二小姐生活居然艱苦到被自己親爹和後媽剋扣?
“吳媽媽,我不怕,你放心吧……”她向一直在忙裡忙外照顧她的吳媽媽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吳媽媽粗糙又溫暖的大手撫了撫她的肩膀,嘴裡面喃喃唱起了古拙而婉轉的南方民謠,像是在哄一個半夜夢靨的小孩子。這一系列的動作頓時讓嶽凝歌感到了母親般的關懷,因“人生地不熟”而產生的焦躁情緒也得到了撫慰。
“乖孩子,聽吳媽說……”她柔聲道。
嶽凝歌趴在那兒,安靜得像只小貓。漸漸地,她發現只要自己仔細聽還是能聽懂不少吳媽媽所講的江寧話的。
沒有別人的時候,吳媽媽喚她作“孩子”,而非“二姑娘”。
“孩子,你今年都十八啦,是個大姑娘了……這副風風火火的性子可要收斂些了,不然可就真的嫁不出去啦!”
嶽凝歌雙頰一紅。可不是麼,這具身體的年齡十八了。十八歲啊……這把年紀早就把明代婦女的平均初婚年齡遠遠甩在後頭,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儘管在現代,23歲的她連初戀都還沒送出去。
古代和現代的差別就是如此之大。
想必是因為原本的嶽二小姐脾氣不大好所以嫁不出去,這才加劇了“親爹不疼、後孃不愛”的窘境?
也許吧。
“吳媽知道你心裡苦,不喜歡這個家。可你若真是想離開這兒,就不該再這麼和他們對著幹啦!”吳媽媽語重心長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再熬一熬,熬到趕快出嫁,等嫁去個好人家不就能離不想見的人遠遠的了嗎?”
“嗯……”她不知該怎麼附和,只能“嗯”一聲。
吳媽媽摸摸她的腦袋,似是有交代不完的話。
嶽凝歌佯裝打了個哈欠,吳媽只以為是她困了,便道:“你先歇著吧,好孩子。等藥來了我再叫你。千萬記住吳媽媽的話,記住這一回的教訓……”
養病的日子百無聊賴,多數時候她都只能一個人默默地用固定的姿勢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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