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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顏卻只是兀自喝著茶,眉眼間更是像浸染上一層霧氣一樣讓人看不清“皇姐又在鬧騰些什麼,不是被太傅罰抄論語嗎?”他說得不鹹不淡,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笑,竟是沒有半點動身的樣子。
皇姐是喜歡著那個謝謙之的吧,聽了心上人說出那樣的話估計正在傷心呢,只是還不夠啊,只有她陷入足夠絕望的地步,自己伸出的手她才會抓得越牢,只有這樣,他才能最大限度的拿捏住這位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皇姐呢。
夕陽落下最後一縷霞光,世間萬物都陷入黑暗。
謝府西苑一燈如豆,書言看了看桌上壓根就沒動過什麼的飯菜,表情有些為難“公子,你這又是和誰慪氣了。”
謝謙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冷冷看他一眼,書言就自覺的閉上嘴了。
自母親死後,謝謙之就將西苑不必要的下人都打發了,雖是落得個耳根清淨卻也冷清了許多。他服喪三年中都不曾添置過什麼東西,比之謝府其他庭院,西苑就顯得破落寒酸了些。嫡母原想著今年他娶親,提議修繕一番,謝謙之卻知小婉是個有主意的,倒不如娶親之後隨她喜好添置些東西,也就婉拒了。
想到王婉,謝謙之的臉色才好上幾分,指尖也似有了些暖意。小婉原本配得上更好的人,看看自己的一雙腿,一股說不出的自厭又湧上心頭。耳邊反反覆覆的都是那幾句話“一個庶出罷了,你也也有攀龍附鳳的資格?”“你也配?”
謝謙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難受,就像有上百隻螞蟻在心上爬一樣難受,明明就是無關緊要的人說出的話而已,無關緊要。
窗外的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透著溫暖,春日的夜還有些寒涼。那寒涼透過輕薄的衣衫一點一點侵蝕著她所有的感觀。
這樣的夜她並不陌生的,在那漫長的八年裡她有多少個夜晚是這樣一夜一夜坐過來的,他政事繁忙的時候是這樣,他潦倒失意的時候也是這樣。她從無憂無慮的少女熬到了滿腹牢騷的怨婦,熬成了自己都厭惡的模樣。靖安不明白,謝謙之對跟了自己幾年的下人都能那樣好,可為什麼就是那麼的看不上她。她真想問問他,我死的時候,你有沒有一丁點的心疼,有沒有一丁點的捨不得,哪怕只是一個念頭,問問她,靖安,你疼不疼。
“吱呀”一聲門響後,腳步聲在黑暗裡響起漸漸響起,一聲比一聲清晰,直到停在了她面前。
楚顏靜靜的看著她,暗室裡,靖安縮在桌子角,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大紅的裙襬被墨跡染得凌亂不堪,兩鬢垂下凌亂的碎髮,臉上是風乾的淚痕,她不知在想些什麼又彷彿什麼都沒想,兩眼空洞洞的。
楚顏半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亂髮,神情極為溫和。
“阿顏”靖安慢慢開口,乾裂的嘴唇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你其實……也討厭我的,對吧。”
楚顏的手一僵,黑暗裡他看不清她臉上細微的表情也分辨不出她話裡的真假“皇姐在說什麼胡話呢,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是嗎?”靖安頓了好久才接了話“你是不該討厭我,是該恨我才對,應該的,應該的。”
“皇姐?”楚顏的手忽然被她抓住,冰冷的像是臘九寒天的雪一樣,她的話也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蒼涼與疲倦。
“阿顏,我做了一場大夢,夢裡的我殺了你呢。你就死在我的懷裡,沒有了一點生機。”
“阿顏,我是你的剋星呢。我和別人一起害死了你呢。”
“所以阿顏……”她久久的凝視著他,如果這輩子的靖安再走錯了路,你就親手殺了她吧,別讓她死在謝謙之手上,僅僅只是一面啊,她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累得走不下去。
“皇姐,夢都是反的呢”楚顏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她,靖安愣愣的靠在他的肩頭,少年的肩膀竟然已經足夠寬厚,寬厚到她可以依靠。
“反的嗎?”靖安下意識的在他肩上蹭了蹭,反問道。
“是啊,反的”楚顏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裡,語氣怎麼聽都有股蠱惑的味道“夢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無論她再怎麼樣苦苦執著的過往,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一場荒唐大夢。謝謙之是那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謝謙之,她縱有再多的委屈他也不會明白。她能守住的只有阿顏了“是啊,夢都是反的,我就算是死也會守住你的。”
楚顏的身軀彷彿僵在了原地,他用手半強勢的將靖安固定在自己的肩窩裡,靖安背對著他,故而也看不見他臉上半嘲諷的神色,那狹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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