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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無措地看著王氏,等了一會反應過來,一下撲到江氏榻前,嚎啕大哭。梁女聽說舊主子去了,正六神無主,見張氏一哭,也跟著哭了起來。
王氏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張氏:“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梁女趕緊去把管家和各處主事的叫來,我有話說。玉兒,趁現在,你和我一起給婆母淨身換笀服,去打熱水來,婆母身子涼了,待會兒怕是不好穿衣服。”
梁女急惶惶地抹了把眼淚去叫人,張氏也擦擦淚,出門打水去了。王氏轉過身,忽然心情複雜,面色哀傷地看著床上人,輕輕喚了聲:“婆母。”然後眼淚就“啪嗒啪嗒”滴落地上。等張氏打完熱水腳步聲近的時候,王氏抽出袖中手絹,匆匆擦了把臉,又恢復一副幹練神色。
等她和張氏把裡屋的一切都料理完,廳裡已經聚齊了主事的下人們。
“梁女,你和李女帶人取庫房的白布,裁了做孝衣。”
“管家去門外掛白幡,吩咐人佈置靈堂。再找得力的人快馬加鞭去給南邊送信兒,讓老爺趕緊往家趕。”
“玉兒,你去林大家那裡告訴她家裡老夫人沒了,讓她拘著孩子們,別出什麼事。”
“薛管事,麻煩你去平兒書房,就說他祖母沒了,讓他等會兒到靈堂守著。然後告訴先生,這陣子的課暫時停下。”
“其他各處的管事回去各司其職,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誰敢偷懶耍滑,我饒不了他。”
“暫時就這樣,有什麼別的我會再。都散了吧。”
王氏一口氣頒出幾條的命令,然後看著離開的眾人一下子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空蕩蕩地屋子,又有些恍惚地看看門內江氏的臥房,忽然才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在旁人看來江老太太在蔡家老太爺去世以後就一直病蔫蔫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其實王氏心裡頭明白的很:江氏這病三分真,七分假,她這樣不過是為了蔡家內外安定。兒子接了父親的班,那媳婦自然該管家理事。她當婆婆的要是還活蹦亂跳把著手中管家權不放,那媳婦算什麼?再說既然已經讓媳婦管家了,她又何必指手畫腳呢?索性躺床上病了,也省的那些看不慣媳婦作風的蔡家老人在她耳朵邊叨叨。
………
蔡斌回來已經是七天以後了,一身風塵,滿臉憔悴。進了大門後踉踉蹌蹌地跑到靈堂。看著黑漆的棺材和靈堂正中大大的“奠”字,直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孝衣未換,就撲到棺材上嚎啕大哭。一旁跪在蒲團上的王氏張氏見蔡斌來了就哭,也跟著繼續掉眼淚。孩子們見父母哭也跟著哭。蔡平一身重孝,這幾日父親不在,母親和姨娘悲慼異常,作為嫡孫,他既要擔起謝賓客的事又要時常勸慰母親安撫幼妹。幾乎一夜之間,那個有些調皮搗蛋又愣頭愣腦的小哥褪去跳脫,真正承擔了長子嫡孫長兄少主的責任。
王靜和她姐姐偎依在母親身邊,王靜這會兒已經像縮了水的娃娃了。一張小臉兒上全是淚痕,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她和祖母沒什麼交集,為什麼祖母逝世的時候她心裡會那麼難受呢?
尤其此時再聽到蔡斌哭聲,她眼淚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流下來,心裡堵得發慌,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想她是真的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和上輩子一樣的家。這裡有她的親人,有她的老師,有她的朋友。平時雖不覺得,可是一旦哪位忽然沒了,才發現心裡空落落的,像被什麼碾過一樣,鈍疼鈍疼。她想發洩,想找個人傾訴,卻發現所有她親近的人都在落淚。原來竟是這樣:他們竟然早就是親人了,連傷情都這般相似。
下人們有看家主哭的太厲害,來勸說:“老夫人病了這麼些年,受了那麼多罪。如今走了是去享福,而且走的時候很安詳。老爺可以不用掛心了。”
蔡斌哭得更厲害了。
王靜聽了腦子雖糊里糊塗地,但是還是止不住地想:這話不對!不管她怎麼樣病著,可她始終在那裡!小輩們每天早上請安時還能叫上一聲祖母;爹爹奔波回來時還能痛痛快快叫一聲娘;母親有事為難時還知道有個老人即便精神不濟還在後面為她撐腰!這得是多幸福的事!這是多少時間,多少經歷都抹不平的!可一旦那個常眯著眼睛的老人躺下了,所有這些都成了空了!
蔡斌就在靈前穿上重孝,失魂落魄地跪在母親棺材前,什麼意氣奮發,什麼精明強幹,此時和他全無關係,他不過是個痛失母親,悲痛難掩的普通兒子罷了。有前來弔唁的人勸他節哀,他有些呆呆地點頭,聲音沙啞的衝來人行禮道謝。晚上王氏送來親做的素粥,蔡斌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把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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