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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簾後面還有一道屏風,乃是湘南軟木所制,鑲以和田溫玉,雕的是花中君子的圖樣。
再看這屋內四周,擺放之器物飾品,也都是一脈相承的清雅模樣。
窗邊機上更擱著一架焦尾絲絃琴,琴畔青璃爐鼎裡的焚香還燃著,只是香氣被瀰漫了滿屋的藥氣掩蓋,竟聞不出是個什麼味道。
看來這二殿下並非俗人,宋嫻這般想著,繞過屏風往屋內行去。
當她行至屋中央,離最深處的床榻尚且有些距離的時候,忽有一物從正前方飛來,直擊她的面門。
宋嫻順勢轉身,裙襬輕旋,堪堪令那物自她臉側略過,卻分毫未傷。
再回過身來時,那物已然被她穩穩握在掌中,而另一隻手上的湯藥也絲毫未有撒落。
“好準頭!”若是用在騎射上定是一把好手。
宋嫻不禁脫口而出那前三個字,後面的話則在意識過來時吞入腹中。
她攤開手向那掌中之物看去,才發現是一柄摺扇。
摺扇以竹為骨,絹絲為面,握在手裡有些發涼。
展開來,扇面上以清墨勾了幾支臘梅,想必也是為了暑日裡看著沁涼。
宋嫻收起摺扇繼續前行,心裡暗道這二殿下好生有趣,大冬天裡還握著摺扇,偏生還不是為了扇風,而是為了偷襲。
腹誹之間,她已來到床榻近前。
那床榻前尚且還有一道垂簾,卻是煙羅輕紗所制,透過簾子可隱約瞧見裡面的光景。
“既已命你退下,怎的還立在這裡?”一個玉磬般的聲音隔著簾幕傳來,令宋嫻不由的一怔。
從聲音中可辨出那簾後之人尚且是個少年,由於臥病體虛,氣息也有些虛浮。
不得不承認,這聲音著實好聽,似月下清泉緩緩流淌,卻獨獨透著股怨毒。
宋嫻不禁產生好奇,於是抬頭往前方看去。
只見那薄如雲霧的簾幕被燭光暈染成昏黃的色澤,並在其上勾了出一個模糊的影。
少年披散著烏髮,似乎身著鬆散的睡袍倚在床頭前。
或許是長久以來被疾病糾纏的緣故,映在簾幕上的影顯得十分纖瘦。
待了片刻仍未聽到回答,少年側過頭,隔著簾幕朝宋嫻看來。
雖然隔著簾幕,宋嫻仍感覺到少年的目光。
她立刻回過神來,明白過來二殿下是將她當成了方才那個婢女,於是欠身應道:“奴婢是來為殿下侍奉湯藥的。”
說著,她正要將湯藥呈上前去,卻聽見那悅耳的聲音攜著諷刺再度傳來:“從儷蘭苑端出來的藥,怎知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
宋嫻於是低頭嗅了嗅那碗深褐色的湯藥,順口便答來:“這裡面有紅參、鹿茸、黃芪、炙甘草、還有白芷和乾貝,都是提氣補血的良藥,對殿下的身子有益。”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一口氣將藥裡的成分都念了出來,簾後的李容褀頓了片刻,方才不悅道:“立刻把這藥拿出去,本公子不飲!”
他話音落下,宋嫻也似被他語調中的怨毒感染,毫無所覺的蹙了眉。
她只當他是小孩子氣性,吃藥時鬧彆扭而已,正如她那兩位兄長,也都曾有過那麼一段時候,格外的叛逆胡鬧,好似非要做出些違逆倫德綱常或是父母之言的事情才能顯出自己的心氣。
這樣想著,她又從一個長輩的角度為他思量,耐著性子的勸道:“還請二殿下莫要任性,飲了這藥才能早些好起來。”
怎料,她才說完,李容褀下便冷哼一聲道:“只怕是飲了這碗藥才真真好不成了。”
這話如何說的?
宋嫻納悶之際,想起自己成婚當日的遭遇,便明白過來他是警惕這藥中有毒,於是反而為他的謹慎默然讚許。
她於是將藥碗擱至一旁,取出方才在蘇月那裡拿的,用於試毒的銀針到湯藥中試了試。
取出銀針晾了片刻也並無變化,宋嫻才重新捧了湯藥上前道:“奴婢已經用銀針試過了,這碗藥沒有毒,二殿下可放心服用……呀!”
宋嫻話還未說完便轉為一陣驚呼。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剛剛從簾幕後飛出來東西。
那可是一把鋥亮的匕首啊,眼下正哐當落在她的裙襬邊。
幸而他只是胡亂扔的,也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否則她的腿腳豈不都要被卸了去。
回過神來的宋嫻再不想隱藏惱怒,俯身將匕首拾起,看著那鋒利的薄刃,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起身對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