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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仗,簡直比去年王爺大壽時還要熱鬧。
不僅如此,開宴之前濟川王就先端了酒與眾人約定,稱今日只是賞春作樂,大家都是知己,再沒有別的分別,都得頑盡興了,萬不可端著。
有了這一席話做鋪墊,待到宴會後半段的時候,場面就有些失控了。
一些慣來不拘於行的奇人異士,飲了些酒之後竟更加出格,一時推杯倒盞著,至園中花下亂舞者皆有之,簡直狂態盡顯。
那喧鬧呼笑之聲幾乎傳進了內院裡。
宋嫻和其他的幾個僕婢往來穿梭的傳遞東西,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也不知是到了什麼時辰,宋嫻只覺鬧哄哄的腦袋都有點兒發暈,而原本計劃好的暗中監視李容褀和雪笙的事也盡數泡湯。
一來她根本沒有閒暇的時候,二來筵席上已是一片混亂,什麼也看不清。
眼下想是有一部分人已經鬧夠了,又或是飲酒過度而徹底倒下不醒,才稍許消停了些許。
忙了大半日的宋嫻也才得以忙裡偷閒片刻。
她卻也不敢真的歇下,忙趕至離春宴不遠處的一處水榭迴廊中,夠著脖子往筵席上瞧。
在那一片杯盤狼藉之間,她奮力的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最終一無所獲。
“奇怪,到底哪裡去了?”宋嫻低聲嘀咕著,一雙秀眉下意識的蹙緊。
照理來說,李容褀即便是在人群中也總是格外顯眼。
哪怕是大年初一在清業寺上香的時候,那人山人海之中,她也只需一眼就能把李容褀辨認出來。
如今卻是看遍了春宴上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到李容褀的身影,自然雪笙也早就不見了。
宋嫻懊惱自己把人給看丟了,慌忙沿著迴廊前行,把目光往更遠處的園子裡看去,忖著他是不是已經離了席,同文人墨客賞花作詩去了。
正在奮力用目光搜尋之際,一抹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水榭邊。
她於是連忙頓足,隱了身子在廊柱後,遠遠的看他,心裡暗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他竟在這裡啊。
宋嫻才竊喜了一陣,卻發現李容褀有些不對勁。
他身上的衣袍雖然還穿戴整齊,可那支撐著衣衫的身子卻好似有些撐不住了。
只見他踉蹌了兩步,靠在水榭邊的闌干上。
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酡紅,緊蹙的眉宇昭示著他現在似乎有些難捱。
他甚是急促的喘著氣,似乎是覺得領口太緊了勒得難受,因而用手扯著,試圖將其鬆開。
偏生那件墨青色的衣袍是領口緊束的樣式,內裡有盤扣阻著,他拉扯了半天也沒能扯開,於是顯得無助而又焦躁。
見他這副十分難受的樣子,宋嫻險些就要忍不住衝出去幫他。
可想起李容褀一臉憤怒的命令她退避三舍的時候,她卻又怯然收回了邁出去的腿。
看他這樣子分明是已經醉了,要是一會兒看到她,他再發作起來,沒準鬧得春宴那邊也知道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再說了,眼下她的任務是暗中監視他,看他會不會趁著今日人多手雜的有所行動,至於別的,管他的呢。
這樣想著,宋嫻便又耐著性子在暗中觀察。
這時李容褀不再拉扯衣衫,卻忽然趴在闌干上作嘔,可嘔了半天也沒嘔出什麼來,想來他今日是光飲酒了,也沒吃點東西墊一墊。
這樣是最傷身體的。
暗中看到這一幕的宋嫻這樣想著,不由的蹙緊修眉。
下一刻李容錦卻又轉回身來,如同脫力一般整個人背靠闌干滑落下去。
於此同時,他的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纖長的睫羽遮蔽著眼眸,一隻手覆上胸口處攥緊。
他的身子更是忽的一踉蹌,整個人都往前面倒去。
宋嫻的心下一沉,再顧不得許多的衝了出去。
她來到李容褀身旁,忙將他接住,任由他大半的重量都擱在她的身上,一手幫他順著胸口,同時問道:“哪裡不舒服,可是心疾又發作了?”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她才鬆了一口氣,明白過來他只是單純的醉得有點厲害。
宋嫻欲將他扶到迴廊裡坐下,卻被他一把推開。
“不要碰我!”李容褀掀了掀睫羽,最後還是半闔著眼簾道:“雪笙……你不去舅父那裡,在這裡做什麼?”
見他把自己當成了雪笙,宋嫻倒是鬆了一口氣,又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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