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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在這裡當差的時候,她每每要去書房,多半是從正屋的前門進去,再穿過廳堂,往與寢屋相對的方向去就到了。
除此之外,她還知道書房另一側有一後門,可直接從後院裡進去,只需沿著這條小路多行一程便是。
如今她不是沁竹園的丫頭,就這麼從李容褀的正屋進去也不妥,況且還要經過他寢屋門口。
索性書房後門上一般也有丫頭伺候,她只去了那裡再通傳,倒也合適。
打定主意之後,宋嫻便尋著那條兩側被蘭草簇擁的小路而行,及至拐彎處正好瞧見書房的一側窗戶。
只見秋香色的煙羅窗紗上映出了一個人影,她便立刻辨認出來,是李容褀沒錯。
確認李容褀在書房之後,宋嫻欲加緊步子往後門上求見,可才提了足就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來。
“眼下過了年,不過數月間時候就到了,若是不提前謀劃,只怕那時就來不及了,因而這次回去,泰寧公讓奴婢來問一問殿下的主意。”
聽這語調十分恭敬,想來是個丫頭。
宋嫻正這般暗忖,緊接著就傳來了李容褀的聲音。
他只是冷笑了一聲道:“舅父讓你來問我,不過是要試探我。”
聽到他這樣說,那女子並沒有接話。
李容褀便繼續說道:“我的主意,左不過是不能讓這樁婚事辦成罷了。”
聽到“婚事”二字,宋嫻驚了驚,心道他說的是哪樁婚事,他自己的還是李容錦的?
她才剛生出疑惑,那個女子的聲音便又傳來,卻也解答了她的疑惑。
只聽那女子道:“泰寧公的意思正和殿下是一致的,且不論後面如何理論,終歸不能讓宋小姐全乎個兒的嫁到王府裡來。”
原本輕柔的女子聲音,說到這一句也透出陣陣殺意。
躲在窗臺下的宋嫻心中猶如降下一記驚雷,身子一晃險些就要失足踩進路旁的草叢裡。
千鈞一髮之際,幸而她及時穩住身形,強自硬撐著鎮定下來,才不至於弄出聲響被屋裡的人發現。
後來他們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宋嫻也不敢再繼續偷聽下去,忙斂住呼吸輕提腳步,拿出她身上的那點兒功夫,儘量不引起動靜,不宣氣悉的退了回去。
至庭院中,她見著一個相熟的婢女,便將衣袍託與她歸還,繼而逃也似的出了沁竹園
這一路渾渾噩噩的,她也不知是如何回的倚墨園,整個人都是五內俱焚的感觸。
她早前就發現了端倪,揣測謀害她的人在濟川王府,曾推想是和宋府結了怨的混進了賓客或者王府的下人中,再可怕些便是那看起來就極有手段的王妃,甚至面目和善、實則薄情的大殿下,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李容褀。
這是第一樁想不到的。
還有第二樁她沒有想到的。
先前她猜測可能是未來的婆婆或是夫君謀害她時,她的心裡雖然也震驚,可多是憤怒、不平的情緒,可如今她得知是李容褀,原本應該鬆下一口氣才對,畢竟不是未來的至親要害她,可她竟比先前還要心痛難捱。
她甚至希望是她弄錯了,寧可是她未來的夫君要取她的性命。
可是方才李容錦和那個丫頭的對話清清楚楚的落進了她的耳朵裡,如今更如魔咒一般縈繞在她腦中,她便是想要不信也是不能的。
找尋了許久的真相,最後卻落得這麼個結果,宋嫻如今簡直惶惶不知所以。
恍惚的回到倚墨園裡,阿清路過庭院,見她回來便頓足迎了上去。
阿清將她打量了一遭,輕聲問道:“衣裳還了?”
“還了。”宋嫻仍陷在震驚與痛苦之中,失魂落魄的應了。
見她這副模樣,阿清只當她是見了李容褀一面,又勾起了心裡的難過之處,故而弄得這樣的憔悴,便蹙了淡眉,嘆息道:“你說你這是何苦,本來好好的一雙人,硬生生要拆開來,弄個天涯相隔似的,眼下又在這裡丟魂少魄的,白叫人看了難受。”
宋嫻只是聽她這樣說著,難得不去反駁她的話。
阿清見她不應聲,又上前挪了兩步,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心裡只當我是奪了你的位置對你有愧,才百般撮合你和二殿下,可是我們姐妹一場,我何嘗不希望你也幸福安樂,只怕是你看不清自己的心,倒是我這旁人看得真真兒的,又只能在這裡乾著急。”
阿清的這一番話說得倒也是苦口婆心,奈何宋嫻雖聽了,卻只一味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