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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就納悶,說好了特別的方式卻為何只是飛鴿傳書,若不是字條上的暗號,她恐怕不會輕信。
照這個邏輯推斷下去,不僅這段時間和她通訊的信鴿都是李容錦用來對她試探的工具,恐怕在泰寧公身邊十分重要的位置也已被他的人潛入了。
這倒也應證了李容錦那句“給了你機會但沒有珍惜”。
愈漸相信了自己推測之後,宋嫻倒不知自己該慶幸終於能夠和母親及兄長團聚,還是應該為李容褀擔心,也不知李容錦安排在郇城的人會不會對李容褀不利。
事實上,宋嫻並沒有為這個糾結多久,因為在她被關進沁竹園後的不久,宋夫人就病倒了。
宋嫻見母親如此,自然將全部精力都方才了母親的身上。
宋夫人這次原是染了風寒,繼而又再度觸發舊疾,兩樣疊加在一起竟鬧得異常厲害。
單是用帶來的藥壓制已經無法控制病情,恐怕還是需要找大夫來調理才成。
意識到這一點後,宋嫻和宋戈便輪番的糾纏當值的衛兵,終是鬧得他們不勝其擾,稟告到李容錦那裡。
雖說他們如今只是李容錦的囚徒,可也是他用以控制宋氏的砝碼,得聞宋夫人病重自然也不敢耽擱,立刻派了太醫來診脈。
被派來給宋夫人醫病的是太醫院的王太醫,對於宋嫻來說倒也不算陌生。
她原本沒有提防,一心都撲在母親身上,見王太醫要開藥方,才不舍的從床榻邊移開,起身去磨墨。
怎知那王太醫剛坐下,卻不小心將硯臺打落在地。
頓時墨汁撒了一地,宋嫻急忙彎下身收拾,卻發現王太醫也俯下身來,惶恐致歉之際卻刻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落下一句“明月青天何處尋”。
宋嫻心下一驚,閃過腦海的第一反應是李容錦的試探。
然而轉念一想,李容錦再是有閒情也不會用同樣的方法反覆試探,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
她便以眸光向王太醫示意,手上仍不動聲色的收拾,待收拾妥帖則起身交付於身邊跟著的守衛道:“奴婢在此服侍脫不開身,可否煩這位大哥幫個忙。”
那侍衛見她好言相求便接了東西出去。
宋嫻折回身來,屋裡王太醫已然寫好了方子,遞到她手裡。
接過藥方之際,王太醫又順勢道:“有幾味藥要格外注意,姑娘且來,容老夫細說。”
宋嫻意會,連忙跟了過去,待確信門口那幾名護衛都聽不見了方才迅速的說道:“郇城有內奸,且是可以接觸到暗號之人,宋將軍本意不願出兵,不妨告訴他我們已命人潛入王府,會救出其家眷,從而與他共謀,內外接應成事。”
王太醫連連點頭,顯是已默然記下,卻又低聲問道:“救其家眷之事,如何令其信服。”
此話問得宋嫻怔了怔,卻又迅速換了一副神情,抬高聲道:“太醫所述之事,奴婢謹記。”
說完她便行到塌前,俯身安慰宋夫人道:“夫人放心,太醫說了並無大礙,服了藥就會好了。”
一句話間,宋嫻趁機用身子相擋,在握住宋夫人的手的同時,將她腕子上的玉鐲退下,藏進自己袖中。
這是母親陪嫁的玉鐲,自她有記憶起便一直帶著且從未離身,想必父親見了立刻就能認出。
她藏著鐲子,又去送王太醫,及至門口時趁眾人不備將鐲子遞給他。
直到王太醫離開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將此事說與母親和兄長聽。
事到如今,他們也願意相信宋嫻,就算不能逃出去,只要宋氏還在,於未來而言就仍有一絲希望。
王太醫雖沒有言明,但從他們急於派人前來探明虛實的情況來看,恐怕近來京城中已免不了一場大戰。
雖說對於一直以來聽命於濟川王府且與老王妃關係密切的王太醫是泰寧公的人一事讓宋嫻仍然抱有懷疑,可到了這般地步,也只能相信了。
現在他們能做的便只剩下等待了,等合適的時機和宋將軍聯絡,等合適的時機逃出去。
然而他們一直沒有等到機會,直到京城陷入混亂。
被囚禁在王府裡的宋嫻等人尚且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只是覺得王府裡忽然熱鬧起來。
那些原本守著他們的衛兵突然就離了哨崗,也不知滿院子的再慌忙些什麼。
宋嫻隱約覺有事發生,且多半是不利於李容錦的。
直覺告訴她,這恐怕就是那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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