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1/4 頁)
倒不是季青宛不想要小兔子和竹蜻蜓,實則是老孃說的話太拗口,她才一丁點大,壓根不懂甚麼是愛護甚麼是珍惜。鑑於她一直不懂此道,於是她老孃果然沒給她買過這兩樣東西,直到與她老爹一起遠赴極樂世界,也沒給她買。
穿越到古代並懷上蘇景的孩子後,她孕吐得厲害,每日吃的東西都會盡數吐出來,整個人快速的消瘦下去。蘇景那時應當還是愛她的,沒對她產生厭倦的情緒,見她吐的難受,特特貼心詢問她:“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竹蜻蜓,小兔子。”可見執念有多重了。
蘇景想也沒想,十分乾脆的答應她:“好。我學著給你做,我去給你買。”直到她被木流火害死,蘇景都沒學會做竹蜻蜓,倒是他買給她的小兔子沒養幾天就撒手人寰了。她這才信了她老孃的話,認定自己不是個愛護動物的人。
季青宛留神觀察了一下蘇景給她的竹蜻蜓——做工粗糙,線條雕刻的不足夠圓潤,細節處理簡單,想來應當是蘇景自己動手做的。好了,如今連竹蜻蜓他都親手做給她了。終於,她再沒解不開的執念了。
青年安靜的立在寒風中,身影略單薄,似乎比昔年消瘦不少,氣質亦沉穩不少,只有一張臉仍是過去的模樣,甚至更出眾幾分。
季青宛不動聲色的淡掃他一眼,想起門前那排帶竹子葉的腳印,轉動竹蜻蜓的手不停,狀似無意道:“蘇先生近來閒得很啊,似乎總能見到你,前幾日我還在家門口瞧見了你的腳印,不知是不是認錯了。”
及腰的墨髮隨風招搖,蘇景以坦然的目光望她,快步朝她走近,慢悠悠道:“有箐勒在,忙裡偷個閒。”沒承認那腳印是他的,也沒否認。這便是說話的學問了。杜若花香如約而至,掃一眼季青宛凍得紅彤彤的手,他蹙了蹙眉頭,“怎麼不戴風毛護手?”
季青宛沒大聽清楚,痴愣愣的“啊”了一聲。他拿掉季青宛手裡的竹蜻蜓,隨意丟在雪地上,伸出比她大一號的手,將季青宛凍得通紅的手緊緊包裹起來,輕輕揉搓幾下,放在嘴邊輕哈熱氣:“箐勒沒將風毛護手送給你嗎?”
正是正午人多的時候,加之暴雪初停,蘇府這一片都是來往踩雪的行人。本來季青宛同蘇景站在一處就有許多人側目,來往行人雖沒明目張膽的抬眼看,但眼角餘光都是向著他們的。蘇景剛一替季青宛暖手,眾人原本不甚明顯的眼神都變得明顯起來,還有幾個被口水嗆住了,止不住的咳嗽。
許久不曾同男子做過如此親暱的舉動,季青宛的嘴角抽搐兩下,彆扭的抽了抽手——沒抽動,她又加了把勁,使勁的猛一抽手——還是沒抽動。往來行人看她的眼神略微微妙,季青宛無奈的笑了笑,挺直脊背耐著性子道:“蘇先生從前總是把男女授受不親掛在嘴邊,如今怎的渾然不顧老祖宗留下的禮數了?雖說你我都算不得年輕,可你未娶我未嫁,大家都是清白人,你怎好這樣當眾抓著我的手?”
常年被眾人仰望,蘇景一早習慣了他人的注目,季青宛的手仍是冰冷的,他乾脆把她的手放到他溫暖的脖頸處,疑惑道:“哦?我說過男女授受不親?”不及季青宛回答,挑眉無賴道:“你聽錯了。”
哪裡還有人淡如菊的寒冷模樣。
凍僵的手漸漸恢復知覺,季青宛翻了個白眼,氣結道:“你……”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說他,乾脆無視周遭窺探的眼神,嘆氣道:“罷了,你若是不嫌冷便這樣替我暖手吧,拋去旁的不說,的確暖和不少。”
蘇景的面板比她還光滑,柔軟的像棉花,她小心的用指腹感受片刻,心底生出一分黯然:她一個女子竟淪落到羨慕男子面板的地步……忒悽慘、忒丟人。
蘇景怕癢,按住季青宛亂動的手,如鴉翅般濃密的睫毛扇動兩下,循循交代她:“你且安心在府上待著,缺甚麼少甚麼我會讓箐勒送過來。若待的煩悶了便自己出去走走,衣裳記得多穿幾件,風毛護手也要帶好。”
蘇景貼她極其近,近到呼吸都噴在彼此面上,軟軟的、溫熱的。臉頰有些癢,因雙手都在蘇景的脖頸處取暖,一時沒法去撓。季青宛不解道:“京兆尹不是讓你看著別讓我出門,讓你將我軟禁起來麼。眼下蘇先生如此說,可有懈怠縱容之嫌疑。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蹲在家裡吧,免得木王妃到時候找茬,你不好應付。”
眼底深處有軟暖在蔓延,蘇景蹭了蹭她的手,溫聲道:“無妨,你不用替我想。”
季青宛略有些尷尬。她其實沒替他想,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木流火找不找蘇景的茬她都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