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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宛心裡苦啊。
她分明記得,史書上記載靜王倒臺是過完年後的事,撰寫者用大量筆墨描寫了靜王被推上斬首臺斬首的情形,端的無比寫實,她一直將這一段當恐怖故事來讀。而今不知哪裡出了紕漏,靜王倒臺成了頭年之事,她不知如此對今後的歷史有沒有改變。若有改變,產生的蝴蝶效應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靜王倒臺是她和左相一手促成的,左相倒無所謂,他是個純種的古代人,連蝴蝶效應是啥都不知道,她這個攪亂時空的穿越者才會是世界的罪人。
昂起脖子猛灌一氣摻水的酒,季青宛靠著棵一臂粗的古樹嗟嘆幾聲,幾縷愁苦繚繞,與落雪一般寂然無聲。
一抬眼瞥見不遠處有團綠油油的事物,筆挺垂直,一動不動,像根長在菜園子裡的小黃瓜。她提著酒葫蘆慢騰騰的挪步過去,眯著眼打量片刻,終於看清那團綠油油的事物是個甚麼:這個時節哪來的黃瓜,成了精的黃瓜精也早該被凍死了。模模糊糊的一團影子是個穿身黃瓜色青衣的男子,不知在她身後立了多久,就著皚皚白雪能辨清他的眉目——是好久不見的侍郎公子旬子溪。
旬子溪周身散發著濃濃的哀愁,同季青宛不相上下,甚至還要強盛幾分。說句不大好聽卻又無比貼切的話,真像死了媽。
山風比平地上的風來的迅猛,季青宛撩開吹到嘴巴里的頭髮,舉著酒葫蘆熱情道:“那個……你要來一口摻水的烈酒麼?”
旬子溪神情恍惚的搖了搖頭,抿緊嘴唇,看她一眼,又無比失落的垂下腦袋,目光空洞無神。
季青宛踩著山石靠他更近一些,揣測道:“可是發生了甚麼事?你的臉色不大好。”像死了媽一樣。後一句季青宛沒好意思說出口。
青衣小哥旬子溪抬起頭,容色哀傷道:“母親離世了。”季青宛故作淡然的點點頭——呵,果然是死了媽。
旬子溪的眼底有水汽瀰漫,面上不改悲慼,啞著聲兒道:“前夜子時月亮剛懸到中天,母親從寺裡下山去買香燭。應當是雪天路滑,她失足跌進滿是碎石的山澗中,到昨日清晨才被發現,身子已僵硬得扳不動了。”他抬眸望向季青宛,“你說,可是她作孽太多的緣故?”
侍郎夫人八成以為盾進空門就能躲過報應,伴著青燈古佛了卻殘生。殊不知心有愧疚的人躲到佛祖手掌底下也沒用。
季青宛為難的喝了口摻了水的烈酒,由衷道:“我不曉得如何安慰你……我也的確不是個會安慰人的苗子,想笑的人都能讓我安慰哭。還是那句老生常談,善惡到頭終有報,侍郎夫人年輕時欠下的債已到了該償還的時候。楚羽長公主不能白白赴死對吧。”
旬子溪被她這樣一安慰的確要哭了,咬緊嘴唇低低道:“母親沒了,父親也沒了,我一個人如何撐得起侍郎府,如何保住旬家的百年基業。”他向季青宛希冀道:“青宛,你願意同我共同守住旬家的百年基業麼?”
山風瀟瀟北風吹,季青宛沒仔細去聽旬子溪的話,她的心被他那句“母親沒了,父親也沒了”結結實實懟了一把,而今正泛著酸澀與疼痛。
旬子溪與她真是同病相憐啊,都在需要有人指點人生道路時失去了雙親,自個兒迷茫的摸索著前行。季青宛她老爹老孃去世時她沒哭,奔喪的遠房親戚們暗地裡都說她沒良心。沒人時她不知哭了幾缸眼淚。她老孃說過,哭是留給自己的,笑是留給旁人的。
曾記得箐勒發癲時有說,旬子溪當年之所以會離開她,源頭在是蘇景找了人恐嚇他,逼得旬子溪嚇得鬆了手。縱然她如今仍覺得這不是旬子溪放手的理由,卻不禁可憐他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她將酒葫蘆別在腰間,以哥倆好的姿態拍一拍旬子溪的肩膀,寬慰他道:“你一定十分難過,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兒也有權利去疲憊。”
興許真是傷心,旬子溪聞言並未拒絕,就著季青宛伸出來的胳膊將腦袋擱上去,脆弱道:“那好,我只哭一會兒。”
季青宛身子一僵,繃著神經掙扎道:“其實……你不用靠我這麼近,離遠我也可以安慰你。”旬子溪作勢要哭,季青宛忙叮囑他:“你注意一些,眼淚別蹭我衣裳上了,冬天洗一趟衣裳不容易。還有鼻涕也不能滴我身上,我怕只用皂角洗不掉。”
旬子溪喉頭一哽,突然不想哭了。
☆、委婉點
沒等哭聲醞釀出來,沖天高的松樹林子裡傳來陣衣衫摩擦的聲音,穿粗布衣裳的下人冒著雪走近,朝旬子溪拱手道:“少主子讓奴好找,府上傳話過來,說是給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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