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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噎的季青宛無話可說,她轉面凝視身後的尤禾,想從她那裡找尋一絲安慰:“尤禾,你說,我們有沒有必要起這麼大早來拜佛?”
尤禾晃著頭上的珠花,滿臉的理所應當:“自然是有必要的啊!起得早才可見心之誠,菩薩都是早睡早起的,若姑娘你睡到中午再來拜見菩薩,那時菩薩們早出門了,他們聽不到你的祈求,如此,你的祈求便實現不了。”
季青宛靈臺登時清明一片,她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菩薩隸屬西天雷音寺,都有上下班的時辰的,若拜佛拜得太晚,菩薩們應該都去雷音寺當班了,如何聽得見善男信女的祈願?
唔,尤禾說的有道理,蘇景說的也有道理,拜佛應當早早來拜。
人潮雖擁擠,但因在佛門清淨之地,是以並無人吵吵嚷嚷,上香拜佛井然有序,不多時,便輪到了蘇景與季青宛。
季青宛虔誠的點了柱香,抵在額前拜了拜,貪心的許了兩個心願。用眼角餘光去瞥蘇景,青年亦拜得虔誠,舉手投足之間可見淡然氣度,紫檀色衣袍逶迤拖地,專心的側顏俊朗脫俗,惹人流連。他如此專心專注,究竟許了甚麼願?
收回視線,季青宛抬目望向慈眉善目的菩薩像,又多許了一個痴願:盼得君垂憐,了我心中念,與君長相守,永無離別日。
後頭的香客催得急,季青宛起身整理衣衫,一扭頭,瞧見右手邊支了個簡易的臺子。面容蒼老的僧人坐在臺子後頭,眼中有閱盡世間萬物的滄桑,一摞《妙法蓮華經》整整齊齊碼著,開過光的玉佩佛珠散落桌面,似乎是出售給香客的。
季青宛湊近看了,隱約看到臺子旁立有塊牌匾,上面書有“問卦求緣”四字,老僧人手邊,亦有裝滿竹籤的籤筒。
蘇景負手往老僧人跟前走,一路牽動幾多少婦少女的視線,不知是要去買經書佛珠,還是想求個籤。季青宛僅不經意間,便聽見不少竊竊私議。
一個道:“上次見蘇大人,還是在鎮陽公主的生辰宴上,蘇大人送了公主一枝金釵,那釵子便是我阿爹做的。沒想到起早來燒柱香,竟能再碰見蘇大人,我運氣當真不賴。”
季青宛不動聲色的看過去,說話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撐破天十五歲,滿臉的喜不自禁。
另一個道:“蘇大人身旁跟著的穿斗篷的女子是誰?我瞧著她的容貌似乎有些熟悉,總覺得在何處見過。她應當是蘇大人的丫鬟吧?蘇大人從前出門總帶著箐勒,如今怎麼想起帶個丫鬟了,真讓人不自在。”
季青宛差點咳出一口老血。她身上哪裡寫有丫鬟倆字?還是說,她看起來就像伺候蘇景的丫鬟?
她正打算擴開耳力,再聽聽有沒有旁的議論,尤禾探頭同她道:“姑娘可想去求個籤?坪山寺之所以經久不衰,便是因為有無月老師父在,他算卦一向靈驗,不論是姻緣還是劫數,只肖老師父算得出來,十有□□都會應驗。姑娘今日來得巧,無月師父已經有些日子沒出攤,外人皆以為老師父收手不幹這行了,沒想到姑娘頭一次來便碰見了無月師父出攤。不算上一卦,終歸會抱憾終身。”
尤禾年紀輕輕的,哪懂何為抱憾終身。吃不到嘴的肉,買不到手的衣裳,想愛不敢愛的人,這三個加在一起,才算得上抱憾終身。
季青宛自己就是靠算命起家的,同行的神棍們是個甚麼德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卦,不算也罷。
蘇景已走到了簡易臺子前頭,抱拳同老僧人行了個常禮,季青宛邁步跟上去,亦行了個常禮。鋪了殷紅絹布的臺子上玉佩橫陳,有常見的時令花卉圖案;有瞪眼怒目的金剛神將;有佛門的箴言小篆。
老僧人合掌唸了句“阿彌陀佛”,抬眸輕掃季青宛,又看了蘇景一眼,稍許,若有所思道:“二位施主應當是來求姻緣的吧,容老衲算一卦。”
季青宛眨了眨眼,扭頭去看蘇景。後者恍若未聞,並未出聲制止,她垂眼擺弄手上的瓔珞穗子,纏繞在指尖,索性也不去辯解。
大雄寶殿內的香客來來往往,走了一撥又來一撥,蘇景立在那裡,便好比一座高聳的紀念碑,往來香客總要多看他兩眼,無論男女,皆是一臉的羨然。
做人做到蘇景這樣,基本上算是大功告成了。上有皇親貴族的追捧,下有市井平民的尊重,璧國的女人都愛慕他,男人都佩服他。不知蘇景前世是怎樣積累的福緣,今生能出眾至此。
老僧人算這一卦用的時間不算短,漫長到季青宛都以為他算不出來,故意在拖延時間。殿內的香客只剩稀稀拉拉數人時,老僧人終於睜開了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