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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最後的乃是老中安藤信行,沒有人知道當時他與彌留之際的井伊橫弼說了什麼,直到很久以後,安藤信行才含糊地透露出,老大人最後一刻仍記掛著霓虹國祚,擔憂著年幼的將軍與他專權的叔叔。
次日,井伊橫弼對外發喪,將軍德川茂茂親臨葬禮悼念亡臣。
同年三月,安藤信行任職大老。
當然,這些風雲變幻都是後話了,且略過不提,讓我們把目光放到同一時刻的外城。
傳馬町監獄,這座關押了無數忠義之士的牢籠,彷彿以人類血肉為食的怪獸匍匐在護城河邊,冷眼看這個國家時代更迭。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月亮漸漸掩藏進雲層之後,世界為之一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徒然閃過兩道似真似幻的嗡鳴,下一刻悶哼響起,緊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動靜。
這時候,一縷月光自厚沉的濃雲縫隙間投射出來,照在立於監獄門前手持長刀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見他挽了個劍花歸刀於鞘,俯身拾起監獄鑰匙,徑直越過了倒在一起的獄卒。
“放心好了,用的是刀背。”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池田夜右衛門停步在門前,沉著地抬手,將鑰匙插|進鎖孔。突然間遠方天空火紅一片,幾如欲將夜幕灼燒出一個洞來,直過了幾息特屬於木倉炮的轟隆聲才不怎麼真切地傳過來,池田夜右衛門迅速扭頭觀望一陣,心知事不宜遲,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推開監獄的大門。
睡夢中的犯人們被驚醒,紛紛找到相熟之人依偎在一起緊張地朝門口望去,肩披銀輝的溫厚男人敞開胸懷,衝他們吶喊:“全部人都起來,離開這裡,你們自由了!”
犯人驚愕非常,監牢裡微微騷動起來,他們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人動作。因為不敢相信啊,自己是否還有得到救贖的一天。
但是池田夜右衛門不給他們猶豫的機會,人已經跨進門檻,他看了看,把鑰匙丟進一間牢房:“開啟門,自己出來,外面已經沒有束縛你們的東西了。”說著走到另一邊,直接用劍一間間劈開鎖鏈。
那間牢房裡的人踟躕地打量著池田夜右衛門與月光下閃爍光芒的鑰匙,半晌,終於有人撿起它,開啟鐵鎖除下鎖鏈,然後,以身為一個自由人的身份,站在了“牢籠”之外。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知道外面就是求之不得的自由,沒有人還能忍耐得住,幾人完全是奪門而出。無牽無掛的迫不及待離開了這裡,有親朋好友的則去幫池田夜右衛門開鎖,到如今這種情況能多一個同伴是一個。
池田夜右衛門一路來到了監獄最深處,他停步,站在牢門前與對面坐著的銀時對視良久。
“大叔,你這是在玩火。”銀時氣息紊亂,輕喘著涼涼道,儘管渾身是傷,胭色眸子裡一如既往一片通透。
“沒關係。”池田夜右衛門低頭切掉鐵鏈,開啟門從裡面架出銀時,“你也沒立場阻止我貫徹自己的忍道。”
銀時無力反抗,就這麼被連拖帶拽弄出了監牢,身上讓他沒輕沒重地不知又造成多少二次創傷。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銀時吸著涼氣憤憤罵了句:“可惡的頑固臭老頭!”
“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不需要我擔心了。”池田夜右衛門將銀時送到巷口便停下來,扶他站穩,堅持目送他離開。
既然出來了也沒有回去的道理,銀時接住池田夜右衛拋過來的木刀,不再矯情,吸了口冰寒刺骨的空氣,扶著牆朝前一步一挪蹣跚行去。走到一半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池田夜右衛門果然還在巷口看著他,見他望過來,催促地揮了揮手,有點像鼓勵兒子離家遠行的父親。
雖然說的話不那麼順耳。
“快走吧,可別死了啊。”
你才是吧。
銀時便再沒有回頭,壓抑住咳嗽捂著受傷的左肋,扶牆艱難跋涉,池田夜右衛門是否離開也沒有刻意去聽。
遠方熟悉的轟鳴還在接連不斷地飄來,銀時兩耳嗡嗡作響,暈暈乎乎地恍似仍舊置身於刀木倉廝殺的戰場之上,但他心中卻出奇地平靜,只是猶如一具被人上緊發條的破爛木偶,麻木的向前、向前。
然而又不僅僅是這樣,身上的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自己還活著的事實,左肋一陣一陣的抽痛,嘴角淤青處突突跳個不停,更別提渾身每走一步都拉扯著他全部痛覺神經的傷勢。視線發白發花,銀時顫抖而沉重地用力喘息,呼吸化為團團白霧消散在空氣裡,咬牙撐著虛軟的雙腿往前挪步。
倏而,一絲冰涼的東西點在銀時半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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