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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地迎娶新人進門?若非他絕情如斯,他的妻子又何至於萬念俱灰,服毒自盡……
顏初靜忽想大笑,笑他厚顏無恥,睜著眼睛說瞎話……笑他妻子本將心託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啪!
隨著這一聲清脆響亮,他清俊白皙的臉上多了五條紅印。
她身影如魅,飄至丈遠外,淺笑嫣然,一字一句,道盡無情:“江公子,恩斷義絕這四個字,你不會不曉得如何寫罷?從今往後,我是我,你是你,再無瓜葛。你若想享受齊人之福,大可另聘嬌妾,就不必來纏我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面上火辣一片,心中卻如被雪覆,一寸寸冰冷下去,
接著,顏初靜自腰帶內縫裡取出兩張薄薄的紙箋,擱在旁邊的榆木長案上,對那一頭霧水的李合洵說道:“李公子,先前我不知你酒量淺,還麻煩你幫忙試酒,對不住了。如今我要離開此地,請你回去轉告楊東家,這兩種酒方就當是我的賠禮,告辭了。”
李合洵一聽說她要走,便慌了,跳下床問道:“你要上哪去?!”
“天蒼地茫,四海為家。”
好在銀票與重要的藥物,她都隨身帶著,下午搬進這院子之後,尚未將收拾好的包袱重新開啟整理,這下要離開,正好省事,只是可惜了那幾兩租金。
眼看著她提起長案上的包袱,便欲走人,江致遠終於從那一掌震驚中清醒過來,暗啞了聲音:“小靜!”
她不回頭,淡然留下最後一句——
“你應該好好想一想,那些鐵箭從何而來。當然,我口說無憑,你也可以一笑置之……後會無期吧……”
就這一句,卻如千斤冰錐,倏忽而至,將他重重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鋪天蓋地的失落將人壓得幾乎喘不過氣,李合洵呆呆地站著,半晌,撒腿跑出去。
然而,花廳裡,院子中,遊廊間,哪裡還有那窈窕身影?
一路急奔。
混著泥土的雨水濺汙了潔白衣襪。
客棧外,街道上,人來人往,只是無一人似她半分。
他頹然無力地跌坐在地,想起她說的天蒼地茫,頓覺心口彷彿破了個大洞,有風呼啦啦地往裡吹,吹得生疼,疼得揪心。
“宓姑娘……”
積在屋簷上的雨水一滴滴落下,猶如永不成串的簾珠,輕訴著不甘不願,只是地上青石無情,焉知其意。
離江鎮外的官道上,五匹駿馬馱著六個灰衣人,風馳電掣地往南而去。
馬蹄嗒嗒,濺起朵朵雨花,踏破一地泥濘。
撲面而來的夕風,帶著潮溼的涼意,顏初靜伸手緊了緊面上灰藍色的紗巾,默默望著路邊的蔥蘢草木潮水一般地向後退去。
天色漸漸暗下,風變冷了,便覺得背後的胸膛溫暖寬厚。
繞山轉道。
半個時辰後,遠遠可見點點燈火,三十幾間土牆茅頂屋子組成的一個小小村莊。
聽得馬蹄已近村口,村裡便有人走了出來。
灰衣人紛紛勒韁下馬,其中一人上前與村民交談,掏出一小錠銀子租用兩間屋子,並換取了不少餵馬的草料。
不一會,屋子被騰空出來。
油燈昏黃。
四牆灰乎乎的,有些角落裡甚至長些野草青苔什麼的。
土壘成的灶臺中劈啪著簇簇火星,厚厚的木鍋蓋子縫隙間,白煙嫋嫋,飄著絲絲微微刺鼻的薑湯味兒。
幾個灰衣人,有的開啟包著肉乾的油紙,有的舀沸水燙碗,有的盛出濃濃薑湯,然後端了兩碗送到隔壁,才回來喝湯吃肉。
另一間屋子卻要乾淨似樣些,起碼有一張再簡陋不過,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木床,還有張四四方方的木桌及兩張長凳。顏初靜與蕭瀲之對面而坐,慢條斯理地啜著滾燙的薑湯。
“從這裡到南海,要走多少天的路?”離開畫雪院的時候,他跟上來,對她說忘機大師如今在南海雲思島。
既然江致遠已尋上門來,為了安全起見,她惟有離開小鎮。所以,不管蕭瀲之所言真或假,她也姑且聽之,喬裝隨他而行。
蕭瀲之笑道:“快馬加鞭,中途無事耽擱的話,三月內應可抵達。”
這麼遠?她默然。
“這是妙舌香草熏製的鹿脯,甘潤酥嫩,你嚐嚐合不合口?”他拈起油紙包裡一塊暗紅色的肉乾,湊到她唇邊。
殘月夜
顏初靜搖搖頭,表示沒胃口,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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