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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禁司掌後宮糾察,本該由皇后親自管理,如今正宮位缺,此權責便落於太妃之手。
江致遠得到訊息後之,讓蔚良向內禁司著手,務必查出宮女芝的真正來歷。
他一夜輾轉難眠,冥思苦想,終未得解。
天色始白時,晨霧猶未散,他用過早膳,便到定國公府拜訪秦可久。老管家秦立卻道將軍不在府中。於是,他先去太醫院請了事假,然後坐上馬車,趕往觀瀾別院。
江秦兩家結親至今已有五年,這觀瀾別院,江致遠也只在兩年前的暮春時節來過一回。此時秋風乍瑟,別院外楓紅似火,片片盛燃,映著高亭秀閣,粉牆黛瓦,美如豔墨潑描於雪白絲錦上,濃淡恰好,絢華與清雅並重。
可惜江致遠心事重重,無心觀賞美景,行至堂前,只發現別院裡的氣氛格外凝重,守衛也比印象中的森嚴數倍。
別院總管秦榮額系一條三指並寬的鑲玉錦帶,掩蓋了日前磕頭時碰傷的面板,卻掩飾不住眉宇間的倦意,以及日夜難安的焦慮。
“姑爺稍等,老奴這就去請將軍。”
江致遠微感奇怪,想不出別院裡發生何事,會讓秦榮變成這般模樣。
一盞溫茶入喉。
聞及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江致遠隨即起身。
他與秦可久相差不過五歲,原是同輩的,只是娶了秦瑤月,這輩分自然就降低了一階。兩家結親之前,兩人並無往來。之後,秦可久仍舊長年鎮守在邊關,鮮少歸家,江致遠見他的次數,寥寥無幾,只記得此人威武軒昂,言談舉止間皆帶著一股凜然正氣,令人望而生敬。
事實上,江致遠對秦可久也頗為敬重。與輩分無關,純粹是出於對他們這種以生命熱血捍衛家國的將士的一種無言感激。
正因如此,當秦可久高大健碩的身形準備邁過堂前門檻的時候,旭日明亮而不燦眼的光芒灑在他輪廓剛毅的面容上,那兩鬢滄桑一如冬至下的茫茫霜雪,無聲無息,刺傷人目……江致遠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華髮早生,氣息憔悴的男子竟然會是堂堂秦大將軍!
“將軍……”
對上秦可久那雙血絲滿布,仍不失凌厲的雙眼,江致遠隱隱聞到了一絲酒味,突然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借酒消愁?
究竟是秦家出了事,還是他……
秦可久雙眉微微蹙成淺川,以為江致遠收到了些風聲才趕過來,於是沉聲道:“月兒如今情緒未穩,你去看她,好好安撫一下。”
“月兒?”江致遠愣了愣,語氣困惑。
見他面露意外之色,秦可久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你不是為月兒而來麼?那為何事?”
江致遠不答,反問:“月兒怎麼了?”
“前兩日有刺客夜闖別院,月兒面上受傷。”秦可久頓了頓,續道,“傷口極深,即使癒合也難消創痕。”
江致遠不驚不怒:“將軍抓著刺客了麼?”
秦可久搖搖頭。
秦瑤月醒著的時候,語無倫次,只會胡亂嚷嚷妖怪蛇蟲什麼的,根本提供不了有用的線索。秦可久只能根據她的隻字片語,推測刺客多半是江湖高手。
“致遠有一事,想請教將軍。”
“你說。”
“將軍如何肯定當日送藥拯救大軍的女子便是神農氏?”江致遠想知道,如今住在瑞靈宮,即將成為貴妃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迫切查探宮女芝的身份,目的亦僅在於此。
秦可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他心繫月兒的傷勢,方有此一問,便道:“恆仙子隱居荒域如來圃一事,周醫師也是從太醫院院使那兒聽說的。當日我遣親兵前去,雖未親眼得見藥圃奇景,但試問除了恆仙子,荒域之中還會有誰培植得出百株冰菊草?又有誰會無償相贈價值百萬的回元藥湯,盡解我軍困局?”
說著說著,秦可久再度回想起初見那人之時……
漫漫黃沙中,她一身素白如雪,不嫌髒,不畏旱,親自給瀕臨癲亡的將士一一施針,從日升一直忙至日落,未曾停歇。
心慈樂善,周醫師的形容何其貼切。
縱然有冠絕天下的醫術,但若無一顆至純至善的醫者之心,神農氏之名又何以能夠流傳千年,至今仍被世人稱頌?
故此,秦可久堅信,從未懷疑。
江致遠不死心,旁敲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