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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如被他看得幾乎要低下頭去。
“你今晚好奇怪。”她沒有低頭;只是微笑著柔聲說。
那微笑落在顯王眼裡,將他肅穆的神情消減了不少。
他忽然鬆開了握著姜清如的手;用食指輕輕叩擊著隧道兩壁,俯身在姜清如耳邊輕輕道:“你知道麼,像這樣機密的地方總有些機關的。”他的食指劃過隧道面,在某個點輕輕來回滑動著,漸漸的,那一點的土剝落下來,露出了鋒利發藍的箭頭――顯然是淬了毒的。
姜清如忽然覺得慌張,卻又覺得這慌張來得沒道理。
“喏……像這樣子的箭頭,這隧道兩壁,上下全佈滿了,足有上萬只,由二十處機關分別控制著二十個區域……只要開啟機關,站在這裡的人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顯王的聲音裡帶了點涼薄的笑意,“相信我,你不會想要試試的。”
姜清如點頭,“的確不想――不會有人想的。”又嗔他,“好端端的講這些怪滲人的。”
顯王收回手指,嘿然一笑,“那可未必――我那皇兄只怕就想要試一試。他只道三年前秘密派人來已經將機關拆除了――卻不知道我又在他的人離開後將這裡重新整治了一番。”
姜清如心頭一驚。
“所以他才敢以身犯險。”顯王忽然提高了聲音,“起!”
瞬間,在隧道的盡頭的方室裡亮起了數十隻火把,映得方室中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在那白晝般的亮光裡,姜清如駭然得睜大了雙眼!
皇帝怎麼會孤身在此處!
萬箭齊發處
皇帝獨自站在隧道盡頭的方室中;沉默的望著姜清如與顯王。
火光映照下;姜清如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卻能分辨出他身上穿的乃是顯王護衛素日所著的兵士服。
姜清如心中一動;那天在帳外看到的那個背影熟悉的兵士是他嗎?
那麼這一路來,顯王與她的親密之舉豈不是被他盡收眼底了?
有一種隱秘的羞恥與不安在她心中暗湧;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掙脫了顯王的手。
這舉動讓她自己驚怔的同時;也激怒了顯王。
顯王眯起眼睛,本就陰鷙的面容越發晦暗難辨;“皇兄一路喬裝打扮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看來顯王你籌謀已久。”他指的自然是此刻突出兩壁,在火光下泛著幽藍光澤的箭頭。這密道中原本的機關他的確是已經派人先行去掉了,此刻他看似孤身入虎穴,倒也能瞧瞧這位好皇弟的真面目。
“自然。”顯王森然一笑,“你這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我自然要替天行道。”
“好一個替天行道。”皇弟驟然提高了聲音,“倒不知道我這皇位來得怎麼個名不正言不順法?”
顯王不屑,“此處並沒有別人,你又何須遮掩,母后早已告訴我了――當日先帝駕崩前,說的乃是傳位於我!你不過是佔了個‘長’字,又攀上了趙家嫡女,這才奪了我的位子去。周子正!偷去的東西該還來了!”
皇帝微微一愣,“母后這樣告訴你的?”彷彿是不敢置信又彷彿恨之入骨,“朕告訴你!父皇駕崩前朕就在榻前親奉湯藥,親耳聽到傳帝位於我――在場的首輔大學士都是見證!”
顯王噴得一笑,“如今的首輔大學士都已經是你養熟了的狗――還不是你要他們怎麼汪汪他們就怎麼汪汪!”
皇帝漲紅了面色,身處嫌疑之地,竟是難以自白了――母后竟然這樣對他,那他也無需顧念**之情了。
顯王皺了皺眉,一揮手道:“多說無益,放箭!”
皇帝聞言並不慌張,反而向前走了兩步。
那一聲“放箭”驚醒了姜清如,她倉皇得、夢囈般得喃喃道:“不要……”
兩壁的機關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那是弩箭漸漸拉開的聲音……
姜清如覺得這就像是一場夢。
來到這個異世的後宮,對她而言就是一場渾渾噩噩的夢。
夢是虛幻的,飄渺的,不管夢中有怎樣觸人情腸的喜怒哀樂,睜開眼睛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所以陰謀也好,喜歡也罷,她始終都像是一個旁觀者。
有憤怒,卻也沒有介意到要還擊;有同情,卻也沒有在意到要解救;有喜歡,卻也沒有……勇敢到要去愛。
可是在這狹小的隧道里,淬了毒的利箭所指之處,她看到自己的心――明明白白的寫著,至少她不能看著皇帝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