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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如便將雙肩一塌,低垂了頭,雙手捂臉,斷斷續續道:“……我……我此刻心慌意亂,竟是……心中有話也講不出。太后對我的恩情……唉……”她每說一個字,喉嚨裡都像是有帶毒的火焰燎燒著一樣,鑽心的疼——她恨“上吊”這個技能施放完後的副作用——,“……我是生生世世都不敢忘的……”
這老嬤嬤等姜清如停了片刻,知道她話已經答完,便點一點頭,繼續道:“太后問你:哀家自收你入宮以來,為你廣請名師,無一不取德為先,教化不可謂不佳——你如何便做得出這等寡廉鮮恥之事?!你既然有臉做出這樣事體,怎得又要尋死覓活?!你懸樑赴死,好一個貞潔烈女,卻置當今皇帝於何處?!三尺孩童尚且知道孝為百善之首,你便是不顧念哀家,難道不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又欲令你父母泉下何安?!”
這一段接連反問,責難之意夾頭夾腦砸落下來。這老嬤嬤跟隨服侍太后久矣,複述之餘都難免心驚肉跳,只刻意將這段話講得格外舒緩,怕生性柔弱的夏侯清如聽到半途便嚇得暈死過去。她卻不知道面前跪著的人雖也叫清如,卻早換了個性子。
姜清如依舊垂首做拭淚狀,只心念電轉,抓住關鍵詞重點分析:寡廉鮮恥》貞潔烈女》皇帝,這個“貞潔烈女”很明顯是個反諷,既然罵原主寡廉鮮恥,那自然不會是皇帝禽獸了原主,就算不是原主禽獸了皇帝,至少也該是個和姦……嘖嘖,雖說姜清如是一點也不相信原主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太后要這麼說,你難道還要辯駁麼?
“我……我一時糊塗……”說著,姜清如便伏在地上,只不時抽動一下脊背,做出一副強自壓抑著抽搐伏地大哭的樣子來。
那老嬤嬤繼續道:“太后問你:你既然能捨得下與哀家的撫育恩情,一意求死;難道哀家便當真不敢賜這三尺白綾給你朝華翁主不成?!”
這話音一落,那原本恭敬站在一側的白臉太監便走上前來,躬身將那三尺白綾託到了姜清如面前。只聽他尖細的嗓音道:“太后老佛爺說了,這是上好的錦州白綾,‘望之如冰凌之理,觸之如鏡面之光’,等閒人輕易都見不到的。朝華翁主您用這個上路,才不算辱沒了您的身份。”
姜清如忍不住嘴角一抽,不是皇后娘娘要她死的麼?怎麼成了她自己求死——額,好像也是她“自己|求死……
她只看了那白綾一眼,便馬上收回視線,做出一副被嚇破了膽子的樣子,伏地哭道:“太后,我知錯了!我是糊塗脂油蒙了心,只道生無可戀了,前番懸於樑上,生死之際想起來的樁樁件件竟都是太后她老人家對我的好!太后!太后!清如負了您老人家的厚愛!太后啊!嗬嗬!”竟是哭喊了個聲嘶力竭。
在演藝界摸爬滾打十餘年,這種哭戲對姜清如來說是手到擒來,只把戲中人對自己的滿腔悔恨與對太后的不捨孺慕表達得淋漓盡致,一時間只讓這在宮中見多了生死的老嬤嬤與太監也為之動容。
這廂姜清如卻已經將哭聲慢慢收小,從驚天動地的大哭變為幽幽咽咽的抽泣,斂眉垂淚低聲道:“如今太后既然要清如往生,清如豈敢有辭。只要能讓太后她老人家消氣,死又算得了什麼……”
她說到此處,用一雙淚眼仰望著那老嬤嬤,叮囑道:“清如不孝,不能再服侍太后她老人家了……還請嬤嬤代清如盡一份心,時時勸太后喜樂開懷,清如……”說到此處,姜清如以手掩口,眉心深皺,一副哀傷過重無法成言的模樣。
靜了片刻,姜清如便伸手取過白綾,幽幽道:“清如這便去了,請嬤嬤轉告太后:清如不孝,太后她老人家的恩情只能來生再報了!”說著,便起身往房梁下走去……起身時將一隻手掩蓋在衣裳底下揉了揉膝蓋,擦,又麻又疼,再跪一會不用上吊也成個半癱瘓了!
她膽戰心驚地摸了一下白綾,等了幾秒,見沒有反應——放下心來……這邊姜清如將白綾往房樑上拋,只故意拋不上去,拖延時間等轉機……她打定主意,若是這白綾拋好了那太后還沒改主意,就打著死前再見一面的幌子去太后磨上一番……心思一散,這白綾竟拋了個準!= =|||
姜清如沒奈何只得踩著椅子鬆鬆得打了個結;正準備說要去見太后最後一面,便聽到房門吱呀一響,接著便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住手!”
姜清如心頭一喜,來了!她循聲望去,只見一名滿身貴氣的中年宮裝婦人搭著那老嬤嬤的手走了進來。這宮裝婦人見姜清如站在椅子上俯視過來,眉一挑,厲聲道:“還要哀家請你下來不成?!”
一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