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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皇后和熹貴妃就一先一後地來看我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是我上趕著跑到這兩位的宮中給她們做牛做馬,這次換成她們主動來我宮中,賞賜大批禮物,還附帶溫柔的笑臉。
其實到這份上,我已經可以選擇不繼續做那個雙面間諜,而是光明正大地投向弘暉。但人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我又不是做不下去了,皇位歸屬還未塵埃落定,我完全不用著急。
我就繼續和這兩位敷衍。
皇后慰問了我一番,我就和她提出來:“宣妃娘娘久處宮中,不利養病,主子娘娘不如想法子把她提回園中?”。
陛下無緣無故地就把人貶謫回宮,對外不好交代,就說宣妃體弱,回宮養病。這種養病法,真是沒病都能憋屈出病來。
陛下真不是好人。
皇后悄聲問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回答她:“主子走前,曾囑託我一定要照看好宣妃娘娘,如今我和主子娘娘身處園中,鞭長莫及,只怕一個不小心,造成什麼不幸,主子回來我們不好對他交代。”。
瞧,我認了弘暉做主子,待遇也提升了。以前在皇后面前是一口一個婢妾,現在總算能自稱我,不得不說,自從弘暉出現後,我的幸運值真是猛漲。
皇后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她其實一直看明蓴不順眼,不過有了弘暉做理由,這世界上就沒有這老太太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淡定地說:“那我讓弘晝去陛下面前說說。”。
她走之後,我磕著板栗,心滿意足地笑了。想在明蓴面前炫耀和想要近距離保護明蓴,這兩個理由哪個更靠譜,或者都不靠譜,也無非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至於我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別人又怎麼猜得到。
明蓴是很重要,但我最愛的,始終是我的榮華富貴,是我的一世尊榮。
懷著孕就像身負神光,任何傷害都能免疫。宮中朝中風起雲湧,我自安然如山。宣妃復寵、弘暉回京、弘曆失寵、陛下立儲,樁樁件件都是大事,我卻因為有了孩子,不用也不能參與其中。
陛下是真的看重這個老來子,這簡直就是他生機與活力的證明。宮中有向我示好的人已經開始恭喜我,她們說得信誓旦旦,一旦我產下皇子,就會被冊封貴妃。
但這個夢很快破碎了,立弘暉為太子後,陛下迫不及待地發詔書,冊明蓴為宣貴妃。
一後一皇貴妃兩貴妃四妃九嬪,現在宮中有熹貴妃和宣貴妃兩位貴妃,貴妃的位子滿了。
那段時間我已經懷胎六月,正是各方面改變巨大的時候,這件事情攪得我心煩意亂,簡直做不成事情。
然後就發生了那件讓我反覆回想,畢生遺憾的事情。
甚至沒有人知道,宣貴妃落水的時候,我就站在山石的背後看著,我身旁有一大堆的宮女內侍,前方還站著一個熹貴妃。我們一大幫人看著她一個不穩,從小拱橋上栽進湖中,我們每一個人都聽到了她的尖叫,然而沒有一個人去救她。
熹貴妃拉住了我,她的手威脅地放在我的肚子上。
那些平時看起來老實忠厚的太監宮女,他們看著水中浮沉的明蓴,臉上都露出了微笑。
那樣殘忍的、冷酷的、蔑視的笑容。
我想,如果現在在他們面前放一面鏡子,他們會被自己的表情嚇得大叫出聲。
已經是冬天了,湖面上結著薄薄的冰,冰層破碎時發出清脆的“咔”的一聲,這一聲彷彿一道驚雷,把我劈成了僵死的蛤蟆。
我和明蓴同齡,今年十八歲。這世界的底色是蒼茫的黑夜,人的生命就是跳動燃燒的燈。我一直以為,我和明蓴的燈,還會燃很久、很久。
哪怕進了皇宮,我也不覺得我的未來已經確定。命運實在有太多不可預知的拐角,身為貴族小姐的我竟然會遇到師父,能夠流浪江湖的我選擇進入宮廷,孰知我會不會在某一天,猝然脫離後宮,又來到一個新世界。
和明蓴的離別其實很多,有的時候,她來到園中,我還留在宮裡。去年的時候,我風頭正盛,她被遣回宮。我從來沒有當一回事。我以為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我怎麼會想到,有一天她的燈會突然滅了,而我的焰火在黑夜中徒然地搖晃,寂寞孤單,茫然失落。
悲莫悲兮生別離。
我想起雍正六年的時候,她還是剛剛晉升為宣妃的端嬪,我不過是小小的劉常在。陛下剛剛下了旨意將她拔擢為宣妃,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