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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受到了幾波暗殺,府上也有些下人受到波及,但我府上住了那麼一幫恐怖的師弟師妹,我有些時候都不知道應該同情刺客還是同情無辜路人……。
八月的時候,我有一次習慣性地隱去身形去看阿蓴。
那時候她和四福晉一起在圓明園裡,草地上用藤蘿綁了一個小椅子,做成一個小巧可愛的紫鞦韆。她們二人在草地的小桌子上放上了一些食物、針線、書本、茶壺,就在那裡消磨一個下午。
阿蓴坐在鞦韆上輕輕晃盪,腳尖擦過草地上黃色的小雛菊,她微笑著和四福晉說話:“最近怎麼樣?這次難得你把小賞帶過來。”。
小賞正在另一邊被丫鬟婆子帶著玩呢,她是弘曆的長女,也是四福晉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女兒夭折了。
四福晉也再溫柔含蓄地微笑:“最近……不是特別高興吧,不過和你在一起消磨一個下午,總是讓人高興的。我都想去求陛下,乾脆把小賞過繼給你得了,我總覺著,像你這樣才是真正自在的。”
阿蓴微笑。
真正的寂寞,從來無以言說。
兩個人在一起,看看書,真正的交流並不多。但是阿蓴是很會享受的人,她用銀壺煮出的紅茶、午後的蛋糕、精緻的小品文、細細做出的針線,都讓人覺得空氣舒緩、心情愉悅。
到最後四福晉也和她抱怨起來:“阿蓴,我真不想和你說這個,不過現在真覺得越來越無法忍受了……”。
阿蓴嘆氣,坐在草地的緋色坐墊上,給她倒一杯茶:“說吧。我沒法幫你,但我保證不會對別人說什麼。”。
四福晉發呆良久,忽然哭起來:“你說讓我怎麼辦呢……阿蓴,你最是個豪爽氣度的,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阿蓴換了杯子,拿起一個綠翡翠的酒杯,倒出一杯冷酒,一邊喝一邊說:“離婚吧。”
四福晉無奈地看著她。
阿蓴聳聳肩。
四福晉從阿蓴手裡搶過酒壺,自己也倒一杯喝起來。
“其實沒什麼的,都是小事情,在嫁過來之前,我都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說句心裡話,大概他不會是太子了,我對他的容忍程度也降低了。如果他會是皇帝,那我什麼都能忍,可是現在他風流無度,我就受不了,就和他鬧和他吵……”。
四福晉哭起來,抽著鼻子說:“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我怎麼就讓自己落到了這步田地?”
“那個姓高的賤人,還有莫名其妙就到了我們府邸的狐媚子……說到底還是應該怪他!男人!怎麼就能這麼生冷不忌?我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人……命苦,說到底是命苦。”
阿蓴嘆息地喝一杯,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多想,其實這世界上誰和誰不是一樣?”
兩人默默無語,一杯又一杯的,喝了一壺又一壺,到最後四福晉就喝醉了,在那兒吟詩:“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過會兒,掩著臉,傷感地一字一字說:“傷彼蕙蘭花,晗英揚光輝。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
她捧著阿蓴的臉,笑道:“宣妃娘娘,你就不怕嗎。女人的青春年華,也就只有這麼幾年而已,過了今年您就十九了,多少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抱上孩子了……。
再過幾年,也不過是‘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而已。”。
阿蓴慢悠悠笑,四福晉已經喝高了,她還很正常。她反擊一句:“有了孩子又如何,你現在最怕的不就是以後小賞沒人照顧嗎?”。
四福晉對著壺灌,喝了一大氣才說:“我怕什麼,有你在我怕什麼!”。
她帶著哭腔說:“你是最有學問的,不知道聽沒聽過這一句,‘城外十萬土饅頭,城中盡是饅頭餡’!”。
“到頭來我們都是要死的,不過,只怕你這個饅頭餡,埋在土饅頭裡也有人來祭奠你罷……你總是這麼惹人喜歡的……”。
阿蓴又喝一杯,淡然笑著說:“都成饅頭餡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四福晉笑個不住:“說的是,說的是!都成土饅頭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只是我總是不甘心啊……一般是人,如何際遇這般不同?我這麼不幸、這麼痛苦,又是誰的過錯?總是該怪佛祖罷,如何把我生成了女人呢?”。
阿蓴默然許久,才要說什麼,弘曆的大格格突然扯著侍女走了過來。
她來草地上找額娘,這幫人喧鬧一陣,帶著醉醺醺的四福晉走了。
草地上遺落了一頂西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