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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叫住我,臉色青紅不定,說道:“你就不怕我去告訴皇阿瑪?”
我說:“除非你突然倒向弘曆了,否則以你的智商,應當不會做出此種事情來。”我還真不怕弘晝說什麼,他是我的弟弟,但也是我陣營中的一員,可能比我其他手下地位要更特殊,但說到底,託不過臣子二字。
弘晝苦笑:“你還真是……一針見血。我實在不明白,你平日瞧著這麼完美,怎麼一對上宣妃,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我說:“完美?真正完美的東西都是無生命力的,你瞧著覺得我完美,實則對我來說那時命中有缺。”。
風一陣一陣吹過來,水中柔軟的蘆葦發出一陣一陣的喧譁。那樣的聲音像是天地間盛大的歡歌笑語,是對生命的贊禮。
我和弘晝一時駐足聆聽,他神情恍惚,半晌無語。
“大哥,你瞧著我,是否覺得我十分聒噪多言?”。
我說:“你確實很會與人打交道,聒噪怎麼也談不上。”。
弘晝依舊有點恍惚地微笑著:“其實我小的時候,最是怕羞,那時我是熹貴妃娘娘養著的,她老人家年輕的時候靜默寡言,我親額娘也羞怯少言。我受她們影響,常常在我親阿瑪面前都說不出話來……那會兒我悄悄瞧著三哥弘時竟然敢和父親當面頂嘴,心裡其實是很驚訝又很羨慕的。”
我驚訝地瞧著這個一向油嘴滑舌的弟弟,真心實意地說:“這個我著實沒有想到。”
弘晝嘆口氣:“從小到大,也並沒有多少人管過我。阿瑪著實太忙了,熹貴妃娘娘和我額娘又是柔弱女子,懂得不多,更不敢隨意教我,怕被阿瑪責怪。大哥你長久不在宮中不知道,其實我們這些阿哥看著尊貴,多少人都是被宮女太監帶大的。”。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不知道你是誰,就瞧見你從牆上拔出一把長劍,隨手一劃,那不長眼的刺客就被你一劍穿心……我事後偷偷去看,那把鈍劍我竟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皇宮其實很小,一直在這裡生活,就連天都變得四四方方的了。我身為皇子,只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京一步。但看著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氣勢氣度,都不一樣。”
“大哥,我曾經非常崇拜你,覺得你非常完美……大哥,你讓我失望了。”
他默默嘆口氣,神態十分寥落。
我瞧了他一眼,心中沒有任何波瀾。說是弟弟,其實我和他相識還不超過兩年,從小到大,我聽到過多少這樣的言論。
“弘暉,我們這幫老頭子一直把你當宗派未來的天才看的,你怎麼遲遲不領悟道心?莫要讓我們失望啊!”。
“弘暉,你是我命定的對手,為什麼卻要把時間浪費在宗派俗務上?真讓人失望,這就是你作為劍仙的覺悟嗎?”。
“弘暉,一直以來我對你這麼好,所有人都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為什麼要讓我失望……”
“師兄,難道我們坤元境這麼多師弟師妹,還及不上一個女子?你太讓人失望了!”
有的人,他們無力負擔自己的人生,無力實現自己的期望,總是把自己的夢想寄託在別人的身上。彷彿看著別人強大、完美、封神,他們就能獲得自我價值的實現。
但其實,人生從來都只是一個人的。
小的時候,額娘對我要求極為嚴格,三歲讀書,四歲習字,再長大一點,就扎馬步習武健身、弓箭馬術,一樣不漏,一樣不許輸給別人。阿瑪雖然很少管我,但說得最多的話,也是“我胤禛的兒子,在外面可不許給我丟臉”。
那時候,我總是為了他們的一個微薄心願拼盡全力,深怕自己讓他們感到一點點失望。
到八歲的時候,被送到宗派。還很小的我面對著居所後面的萬丈高崖,崖下深沉碧藍的大海,海中浮動遊行的星辰月光,忽然領悟。
我要照顧好自己,我要計劃好自己,我要自己瞭解自己。因為我的一切的一切,其實都和旁人沒有關係,我和這個世界有聯絡,然而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我自己重要。
然而在一步步修道的過程中,我逐漸勘破了自我、他我、本我。眼耳口鼻舌身意,一切的感官都不能給我帶來一絲快樂。
好在命不絕我,我遇到阿蓴,她讓我重燃對這個世界、對他人的興趣,我跳脫自視的窠臼,把目光放得更遠。但我的本性從未變化,看著憤青狀的弘晝,我在心裡暗暗好笑,他覺得他的想法,能夠對我造成什麼影響嗎?。
就算是額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