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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仍舊榆木疙瘩腦袋,漢話什麼都會說,認識的漢字只有那麼幾個。我放下筆,回頭笑道:“佳偶天成。”
我倆行至燈市另一頭,路遇幾個玩鬧的孩子,喜果給了他們。另一頭有棵槐樹,槐樹下燃著鼎大香爐,許多人正在那裡焚香祝禱。我與哈丹走過去,那樹上掛滿花燈,照得附近亮堂堂如白晝。樹上還繫著許多絲帶荷包,我見一妙齡少女踮腳將荷包繫於樹上,便問她這是何故。少女答道此樹已有上千歲高齡,歷經乾旱、饑荒、戰亂,始終立於此處。花洲人稱此樹為神樹,每年中秋元宵皆在此燒香祈福。若是企盼家人和樂平安,便繫絲帶;若是盼著與夫君琴瑟和諧,便將兩人的頭髮一起裝進荷包裡,系在樹上,樹神定能聽到此人的心聲,護佑他們和睦美好。
神鬼之事,我一向是不信的。我爹生前把能拜的菩薩都拜了個遍,也沒見他做個長命的皇帝,養出孝順的兒子。然而今夜月光皎潔,令我念著歲月靜好,我起了與這姑娘同樣的心思,掏出荷包,忍著痛拽下自己一根頭髮,又抬頭望著哈丹。
燈火搖曳,映得哈丹雙眸明亮如星子。他深深地望著我,手指繞到髮間,拔下自己的頭髮交到我手中。
我低頭,將兩根頭髮纏在一起,打了個分也分不開的結,裝進荷包。哈丹將荷包系在誰都夠不到的那根枝子上,然後回到我身邊,與我雙手合十,靜靜許願。
四周人聲鼎沸,而我只聞風聲。
我倆離開槐樹,沿著長街,一直走到人跡稀少處。不知哪家文人雅士在院門外闢了一爿荷塘,荷花都謝了,荷葉仍在。燈火投在塘中,倒影出一片柔光。我停下腳步,問哈丹:“你剛剛許了什麼願?”
哈丹道:“我想順利打到京城,將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他問我,“你呢?”
我微微一驚,掩不住唇邊的笑意,低聲道:“我盼今生今世,連著來世,都要與你一起。”
哈丹眉梢微挑,然後他按住我的肩,緩緩低下頭。
我揚起頭,閉上眼睛。
吻卻遲遲未落。
我睜開眼,哈丹一臉殺意,瞪著我倆頭頂。我轉過頭,極長一枚羽箭懸在我眉心,若不是哈丹當空握住,此刻已然取我性命!
我駭得不能動彈,哈丹將羽箭往地上狠狠一擲,跨步擋在我身前。只見明月當空,昏暗中驟然凌空跳出五個身影,手中或持刀或引劍,遮住滿地月光。那五人黑衣黑褲,更以黑布遮住面孔,只留一雙眼睛視物,落地之後便呈扇形將我與哈丹圍住。四周百姓被此情景嚇得紛紛奔跑,叫“報官”者有之,叫“救命”者有之,不過片刻,原地便只剩下了我與哈丹兩人。
哈丹“鏹”的一聲從懷中抽出彎刀,我出來時沒想到會在此遇襲,因此也只剩靴中一把向來隨身的短刀。以五人對二人,誰勝誰負一目瞭然,對方虎視眈眈地望著我倆,彷彿我倆已是其囊中之物。
輕敵不祥。
敵我對峙半晌,突然刀光一閃,五人一齊向我與哈丹襲來。哈丹與我錯身而立,他在前,首先迎敵,只見他手腕翻動,彎刀在空中一旋,頃刻間便繳了一人的械。那人失了武器,無法攻擊,立刻有人補上他的位子,持刀向哈丹殺來。那人明顯比同伴多了三分提防謹慎,手中長劍足有三尺,不刺哈丹心腹等要害,卻專打哈丹穴道。要知人身上有若干死穴,劍尖不必深入,只需刺入死穴半寸,便可輕易取人性命。此人功夫恁的刁鑽,哈丹格他一劍,他即刻變換招數,又是一劍此來。
若只有這一人與哈丹過招還好,可惡的是,其他人似乎知道要傷我,首先要取哈丹性命,故而一時間武器齊出,身影掠動,竟有三人是衝哈丹去的。三尺青鋒外,有一人持手臂長一條銅鞭,砸在人身上,能硬生生將人骨頭砸成碎塊。那人趁長劍直刺哈丹眉心之時,橫出銅鞭,猛地砸向哈丹肋骨,用力之猛,裂出夜中呼嘯風聲。電光火石間,哈丹一刀斬斷長劍,同時身子向旁一側,凌空而起,避過銅鞭之勁。穩穩落地之後,又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掠到持劍之人身後,一刀斬下!霎時間血噴了三丈高,那人斃命倒地。哈丹看都不看一眼,轉身以兩指夾住襲來的劍鋒。
五人之中,兩人持劍,斃命之人持三尺長劍,劍身略軟,可叫人以內勁操控劍身,蛇一般取人穴道。哈丹面前之人則持一柄重劍,劍柄寬大烏黑幾與夜色融為一體,劍身則發銀髮白,最厚處竟不必一根手指薄多少。只聽那一劍襲來的風聲,我便知此劍之重,只怕我傾全力未必能接他一招,哈丹竟以兩指輕易夾住,動彈不得,可見他征戰數月來,武功又精進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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