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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走出一步,我的禮部尚書,向來最關愛我的崔洋老大人一個箭步衝上來,擋在他面前:“不成!”
哈丹那張十分好看外加一百分憨厚的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為什麼?”
崔洋想說啥我知道,他肯定擔心哈丹那藥丸子裡摻了什麼毒藥,這一丸藥下去,我蹬腿死了,於公,朝野大亂,草原上的蠻夷趁機入侵,天下會大亂;於私,崔洋確實比較喜歡我這個皇帝,捨不得我死。所以他攔著,死命攔著,還不能攔得太過分,傷了兩方感情。
“老臣替陛下謝狼王殿下一番好意。”崔洋是有分寸的,哄他,“只是我朝有太醫院,太醫院中匯聚天下名醫,陛下的風寒自有太醫院診治。”
“可你們的太醫院治了這麼久,不是也沒治好皇帝陛下嗎?”哈丹很認真地說,“這是草原靈藥,我們的族人祖祖輩輩靠此藥熬過大災小難,藥效很靈的!”
說著怕我不信似的,極是誠懇地看了我一眼。
“對狼王殿下的族人靈,未必對陛下也靈。何況殿下還不知道陛下因何發病,只怕藥不對症……”崔洋到底是老臣,有手段,繼續哄。
哈丹尋思尋思,著了崔洋的道,點頭道:“這藥在草原上能治許多疑難雜症,區區風寒應該不在話下。不過你說的也對,對我的族人靈,未必對陛下靈驗。崔洋大人,拿給皇帝陛下試試,怎麼樣?”
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見人如此直率,敢跟皇帝說“你試試”。得虧我脾氣好外加病怏怏沒力氣,否則換了我那沒什麼本事卻愛擺譜的老爹,哈丹墳頭的草都有三丈高了。
化外之地,不知禮數,這不奇怪,我寬宏大量沒往心裡去,在場的許多大臣卻按捺不住,紛紛起身,想教哈丹做人。然而一旁的孟士準突然咳了一聲,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磕”的一聲,那些大臣想了想,退下了。
“既如此,老臣替陛下收著,待陛下回宮之後,自會有太醫服侍陛下服藥。”崔洋不著痕跡地瞥了孟士準一眼,委婉道,“狼王,請給老臣吧。”
哈丹想了想,從善如流,把藥丸往崔洋手裡遞,一邊遞一邊說:“此藥不能用水送服,要用酒,這樣才能最快地催生藥效,藥到病除……”
我看著那顆藥丸子一點點落入崔洋掌中,知道崔洋轉身就會把這顆藥丸扔了,便撩了撩衣袍,打算鬧劇結束便回宮休息,卻沒想到哈丹突然把手頓住,藥丸子在崔洋手心擦了一下,猛地收回他掌中。
“你真的會把黑丸交給皇帝陛下嗎?”哈丹盯著崔洋的眼睛,很認真地問。
崔洋老頭被他問得一時沒反應過來,竟啞口無言。
哈丹嘆了一聲,目光挨個掃過場中諸位大臣,像是終於明白了大家只是串通起來騙他,無奈道:“你們的太醫治不好皇帝陛下,我帶來了靈藥,你們又不肯試,你們究竟希不希望自己的皇帝病癒?”
這句話說得場中大臣啞口無言,我揉了揉太陽穴,想著叫章棗去把那顆藥丸拿來算了,在場大臣卻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軟的不成,有人來硬的。斜剌裡突然站起一個人,奔著哈丹就來了。
“放肆!”杜燮,這位向來以耿直或者說話不會拐彎聞名的戶部給事中喝道,“太醫院匯聚天下名醫,怎會醫治不好陛下的風寒?陛下只是飲酒過多身體不適,狼王休要胡言!何況狼王說此為靈藥,然藥方不明,萬一藥中有毒,狼王的命,抵得上陛下的龍體嗎?!”
這話說得可太不客氣,我遠遠地瞧著,哈丹帶來那十個勇士的臉都綠了,其中有一個,單手攥緊了骨筷,像要戳人。
哈丹也氣,我看他拳頭捏得緊緊,那一雙大手骨節分明,怒極了打在杜燮頭上,怕是能打碎杜燮的頭。
哈丹卻深吸三口氣,硬生生把這股火壓了下去。
“黑丸的藥方在我此次進貢物品的名單上,名單早已呈遞禮部,若其中有毒,禮部是不會收的。黑丸的藥方是我草原百年不傳之密,為顯示與慶朝修好的誠意,我狄族才獻出此方,這位大人這樣說話,未免太令人心寒。”前一句,哈丹語氣強硬,後一句,哈丹卻嘆了一聲,“我知道,黑丸如何,你們不關心,你們只關心這顆藥裡是否有毒。這顆藥,哈丹已經貼身放了多年,如果藥裡有毒,哈丹為什麼要貼身攜帶?何況我族與人交好,便將對方的性命等同自己的性命一般愛重,我既然尊皇帝陛下是狄族的主君,必定不會在區區藥丸上動手腳,傷了皇帝陛下的龍體,也葬送我狄族安寧。我率族中十名勇士來朝,為的是與慶修永世之好,若有半分不臣之心,天贊大神有靈,叫狄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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