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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扇無法估量過一個年白府總共吃去了多少斤的大米,專門負責淘米的彩雲胳膊累得腫了兩圈兒,手也生了凍瘡。於是羅扇白天剝蒜的時候就把壞了的蒜留下幾瓣,晚上塞給彩雲,讓她把壞的部分掐掉,剩下的搗碎了塗在凍瘡上,沒過幾天也就好了。
彩雲感念羅扇好心,便也答應了羅扇每天把淘了米的水留下一盆給她洗臉用,淘米水美白,每天用它洗臉能使面板變得光滑潤潔,是純天然的綠色護膚品,羅扇對自己肉身這粗糙幹黃的小臉蛋兒實在怨念頗多,正巧趕上彩雲生凍瘡,就見縫插針地實現了自己的初步願望。
過年之前,每個下人都有福利,像羅扇他們這種最下等的僕人,每個人都得了一身兒粗布新棉衣,還有十文錢的紅包,除夕夜的時候人人還都能吃上兩三個餃子,嚐到一點油星兒。
翠桃她們都跑到自個兒老子娘身邊兒過團圓夜去了,麻子嬸也回了家,其餘幾個無親無靠的婆娘湊到北屋裡將門一關喝酒賭錢,羅扇便一個人揹著手立在院子當間兒抬頭去賞天上的煙花。
耳中聽著遠遠近近起伏不斷的炮仗聲,心中難免有些孤單惆悵,無親無友也就罷了,誰教她穿了呢?想要延續本該終結的生命,就總得付出些代價。可是……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到幾時呢?她不是吃不了苦,也不是不甘於清貧,她深刻地明白平安是福、平淡是真的道理,只不過安於平淡不代表放棄追求美好的生活,美好也可以是平淡的,但平淡不見得就是美好的。
羅扇有著一顆喜愛並追求美好的心,哪怕是此時此地深陷於高高冷冷的院牆之中,她也總能發現到這其中的美好,譬如牆頭的雪,雪上鳥兒留下的爪印,高高樹上墜落的枯葉,屋簷下面晶瑩剔透的冰掛,這些在常人眼中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在羅扇的眼中卻都是大自然最靈動的風景,她喜歡靜靜地欣賞它們,享受著命運賦予她的第二次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事物。
其實每天這樣的勞作她也很享受,簡單,平靜,除了餓肚子。事實上她可以忍受寒冷,忍受孤獨,忍受辛苦,唯獨不能忍受飢餓。她在那一世的奶奶患的是胃癌,老人家去世前整整一個月沒有吃任何的東西,整個人都脫了形,只剩下一把骨頭。她有個典型的家庭,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哪怕是在她穿越之前對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更深的印象,與她相依為命的只有奶奶,奶奶會做很多種菜,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大白菜都能讓她吃得餘味繞舌三日不褪。
那時家境不好,奶奶時常餓著肚子,可她卻能每頓都吃得飽飽,而當她終於找著了工作掙了錢,想要好好孝順奶奶時,老人家卻先走一步了。臨去前老人家拉著她的手,反反覆覆只叮嚀著一句話:“扇兒,奶奶不在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吃好,要吃好,別餓著肚子,別像奶奶最後得了這個病……別委屈著自己……”
別委屈著自己,羅扇輕輕嘆著,奶奶,您老人家在天有靈,可否賜孫女兒兩個饅頭吃吃?晚上只吃了三個餃子喝了碗粥,這會子早就餓了……
正厚著臉皮跟老人家討吃的,餘光瞥處忽見院門口有個黑影閃過,心中一聲乾笑:莫非老人家顯靈了?那饅頭可千萬別是紙糊的才好。
走過去扒住門框向外瞅了瞅,四下無人,只有月光。才要回身,聽見旁邊一棵老梧桐樹後有人低聲道了一句:“喂。”轉頭看去,見樹後慢慢轉出個人來,羅扇挑起眉:“鷹子?”
鷹子繃直著身子,垂著眼皮兒走到跟前,兩隻手背在身後,也不看羅扇的臉,只管硬硬地道:“你沒跟你爹孃一起過年?”
“唔……我沒見過他們。”羅扇眯著眼兒笑,實話實說。
鷹子抬了抬眼皮兒,飛快地看了羅扇一眼,動了動嘴唇,半天才又道了一句:“外面這麼冷,你怎麼不進屋去?”
“喔,外面這麼冷,你怎麼也跑出來了?”羅扇笑眯眯地反問。
“我出來隨便走走。”鷹子彷彿怕被羅扇看出什麼似的,抬起眼來重重強調。
“哦,我也是隨便走走。”羅扇一對兒笑眼望住鷹子的眼:唔……這個小正太心裡頭正在想什麼呢?來來來,讓阿姨猜一猜……
鷹子被怪阿姨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焦躁地遊移了一陣目光,突地一記驚雷般的炮仗炸響在頭頂,兩個人一起抬頭看去,只見鋪天蓋地的銀星亂飛,閃亮了整個夜空。
“好美。”羅扇笑嘆。
鷹子發現羅扇的兩粒瞳子比星還亮,不自禁地也跟著說了聲“好美”。
煙花,星夜,正太,披著蘿莉皮的怪阿姨。氣氛正趨於浪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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