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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奶奶嘴裡客氣了兩句,一旁有兩個丫頭開啟了李氏帶來的包袱,又將繡好的手帕鞋樣兒等物拿給田家奶奶看,她細細看了一番,笑著點了點頭,對李氏說道:“大娘手上的功夫果然精細,這些比外頭鋪子上買的強。”
李氏道:“這是奶奶家的喜事,不敢不仔細!”田家奶奶心裡很滿意,又叫婆子拿了幾張小杌子給她們坐下,李氏等人道了謝,待他們坐下手,田家奶奶突然看了顧瑛一眼,轉頭對引她們進來的管事婆子說道:“這姑娘我瞅了半天,心裡總覺得有些面善得很,只是一時倒是想不起來是哪裡見過的?”那管事婆子笑著說:“正是呢,我才剛見了她,也說好像是哪裡見過似。”
李氏扭頭看了顧瑛一眼,正要開口說話之時,自外頭端茶的丫頭走了進來,顧瑛扭頭見了,頓時驚呼一聲;“珊娘!”
那丫頭手上的茶盤‘啪’一聲摔到地上去了,衝著顧瑛喊道:“二姐!”
原來,那進來的丫頭正是當日跟顧瑛走散的顧珊。
屋裡的人被突如其來的發生的事都驚住了,顧珊兩步走到顧瑛跟前,摟著她‘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二姐,我找了你好久呢!”顧瑛也跟著眼圈兒一紅,她摸著顧珊的頭,說道:“真是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一輩子也見不著呢。”
一直待顧珊哭夠了,從外頭進來的小丫頭收拾了地上的茶盅碎片,顧珊又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始末講給田家奶奶聽了,田家奶奶感嘆一聲,說道:“原來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姐姐呀,怨不得我說像是哪裡見過似的。”
李氏跟劉二嬸聽了她們姊妹的際遇,也陪著淚了一場淚,田家奶奶對顧瑛顧珊兩姐妹說:“你們好不容易見了面,自到耳房裡去說說體已話。”
顧珊道了一聲謝,顧瑛也跟李氏說了一聲,便隨著她往耳房去了。
待四下無人之後,顧瑛跟顧珊兩人相對著坐了半日,顧珊擦了擦淚,說道:“我們姐妹倆個好不容易重逢,卻面對面的坐著不說話。”顧瑛問道:“你怎會流落到田府來當丫頭?”顧珊回道:“那日跟你分開後,我慌不擇路在山上躲了兩日,估摸著官兵都走後,這才打著往鎮上來了,可是手上又沒有銀子,恰巧田府招丫頭,我一橫心,投身入了田府,先是在二門那裡掃地,後來有一回被奶奶撞見,她見我識字,調我到她院子裡當差,對外我只說是打南邊逃荒來的,跟親姐姐走散了。”
顧瑛心裡長吁一口氣,往日丫頭婆子圍著的千金小姐,如今卻要當丫頭伺候人,想必當日一定吃了一番苦頭,顧瑛見她身上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襖兒,頭上還戴了一朵絹花,拉著她的手說:“我見那田家奶奶也是個慈善人,你在她手底下當差可還當妥當!”
誰知顧珊聽了她的話臉色一沉,顧瑛見了不免有些疑心,正要再問時,顧珊卻轉走了話頭,她問:“你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
顧瑛說:“我那日跌下山崖,所幸被人救了回去,就是今日送繡活兒來的李大娘的兒子虎生,他們娘倆個都是極好的人,在她家養了幾個月的傷,要不是他們,我怕是命也沒有呢。”
顧珊紅了眼圈兒,心裡滿腹的話要對顧瑛說,卻不過一會子,便聽到外頭有個小丫頭的聲音隔著門說:“珊姐姐,那送繡活兒來的李大娘說天不早了,來喚顧瑛呢。”
顧珊就了一聲,她又問顧瑛:“現在我在這府裡還沒站住腳,二姐,你先隨著李大娘回屯上去,等有一日我出人頭地了,一定把你從鄉下接過來。”
顧瑛見她一臉的堅決,忍不住有些好笑,於是握著她的手說:“我在大娘家住得很好,以後的日子如何且再看看,你在這府裡當差一定要仔細,若是閒了,我往鎮上來看你。”
顧珊點點頭,隨著顧瑛一起出了耳房,又往上房來見田家奶奶。
彼此說了一番客氣話,田家奶奶對著顧瑛說:“倒不知道你還是珊兒的姐姐,這也算是一場緣份,這丫頭在我身邊當差向來仔細,賞你兩塊布,過年回去做一身新衣裳穿。”
一時,有個小丫頭拿了一個包袱給顧瑛,顧瑛接了過來,對著田家奶奶稱謝後,田家又結了李氏的銀子,共計是四兩七錢,田家奶奶叫直接給五兩銀子。
幾人出了田奶奶的院子,便聽到後面顧珊的聲音,顧瑛回頭一見,見顧珊跑了過來,將手裡的一個包袱拿給顧瑛,說道:“這是我這幾個月攢的東西,你拿回去。”
顧瑛推辭;“你自己收著,才剛田奶奶已經給了東西。”
顧珊硬是將包袱塞到顧瑛懷裡,轉身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