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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政司當即宣佈,香港銀行系統的財政結構健全,並有充分的資金,讓市民放心。然而謠言四起,如野火在草原蔓延,喊話也沒用。反而風波越演越烈,迅速波及恒生、廣安、道亨、永隆等幾家最大的華資銀行。港/英ZF即時安排香港上海滙豐銀行無限量出資,支援恒生、遠東和永隆。擠提事件沒有一點平息的意思,甚至牽連了澳門一些銀行。
這一場波及全港的風波,無人能倖免。
姨媽姨父幾個人都去排隊提錢。陸蔓君身邊很多人都請假提錢,比幾十年瘋狂搶購板藍根的風潮厲害得多。身家性命都在銀行,能不焦慮嗎?
這一兩天,全港人心亂糟糟的,計程車司機休假,老師請假……
哪怕幾家銀行聯合出資救市,如果全港市民都提錢,港幣夠應付嗎?再不穩定下來,只怕要出大麻煩。
這時,香港政府緊急宣佈,英鎊為法定貨幣,政府將從倫敦空運大批英鎊紙幣來港以應付貨幣的不足。
姨媽說:“哎呀!幸虧我取得早!剛才聽別人說,銀行現在每天只能取一百塊港幣,直到英鎊到港為止。”
陸蔓君自己沒去取錢,她有信心,也嫌麻煩。
2月10日,擠提事件終於平息。這短短十來天發生的事,如龍捲風,摧毀了不少家庭。
後來4月份又有謠言針對恒生銀行,又一次發生擠提,導致恒生被滙豐收購。這幾個月可算是多災多難。
陸蔓君背靠在椅子上,手背貼著額頭。又一次覺得這日子真不好混啊!還以為六十年代香港會比較繁榮安定,結果是想多了,哪裡都不太容易。
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王爸爸去了。”
她睜開眼,回頭看陳珂站著,眼圈紅了:“哎,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
她也沉默了。
家財空了,父親又去世。王嶽只得把跌到谷底的股票賤賣,剩下的錢要用來辦葬禮。
陳珂猛地砸了一下牆,眼裡都是紅血絲:“那個傻子!那麼多銀行,為什麼就存明德銀行呢!怎麼就不存幾家大銀行呢!圖那麼一點利息……”他咬著牙,又說不下去了。
陸蔓君聽得心裡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說:“讓他去散散心吧?”年少喪父,真是切膚之痛。
陳珂說:“是吧!我們都這麼說!你猜王嶽說什麼,說他忙都忙死了,哪有空散心。你看他又是葬禮,又是賣房子搬家,拍戲之餘還要宣傳唱片。真以為自己是鐵人嗎?”
本來Loser樂隊第二張唱片順利上市,賣得不錯。公司是準備幫他們開一個小型演唱會的,眼下出了這點事,估計也辦不成了。
陸蔓君想,到底是生活本身,逼得他不能慢下步伐,還是他自己就喜歡這樣的忙碌,可以讓他少想一些事情。
她想不出答案來。
葬禮當天,陸蔓君看見王嶽穿著白孝服,他大概是太忙了,鬍子也沒來得及刮。這麼看去,不僅外表成熟了,舉手投足間,他也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很多。人要是沒了依靠,便不得不靠自己站起來。
他很疲憊,臉上也沒什麼笑容,只對來人一個個認真地點頭:“有心了。”“謝謝。”
葬禮結束後,王嶽來家裡找陳珂,把大衛和周迪也喊來了。那時,陸蔓君正好在陪弟弟玩。看他臉色凝重,便把弟弟拉到房間去。
“我們進房間玩,讓哥哥們聊。”
她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裡面色凝重的人們,是要退團嗎?沒再多想,弟弟拽著她的手說:“姐姐,過來看,看我畫的我們一家。”
Loser樂隊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等王嶽走了,陸蔓君好奇地問了幾句,陳珂也不說什麼,只說了句“要辦演唱會。”
那天以後,Loser樂隊又開始瘋狂訓練,住在練舞室。每天隨便吃點東西對付過去,其餘時間都在練習。聽朱瑜說,隔一週去清掃舞室,能掃出一籮筐垃圾來。而且一個個蓬頭垢臉。“唉,可憐王嶽,被折磨得沒了人樣,不過我總覺得他更有魅力了。”
梁超美說:“哎,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他摳腳趾頭,你也會說他真性情。”
天氣一天天暖起來。
梁超美送她去上學時,說起近期的安排。
“蔓君,《人鬼殊途》下個月首映,明天開始跑宣傳了。電臺稿子多看兩遍……”想了想,又忍不住嘆氣說:“最近經濟不好,我估計人們都沒心思看電影,這次票房肯定很差。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