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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此聽見回聲,安離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張啟山衝著城牆的最高處一揚馬鞭:“那兒,就是最好的觀雪處。”
閒話不多說,二人立刻動身往上。臺階上無人打掃,落了厚厚一層的雪,安離在張啟山的幫助下,踩著張啟山走過的路,一步一個腳印,總算是登上了城樓。回頭看看,留下的盡是張啟山的腳印,安離踩上來的時候極為小心翼翼,沒有去破壞他所留下的,此時看來竟有些隱隱的自豪。
收回視線,安離站在張啟山的身邊,極目望去,頓時也有些想驚歎出聲。
已是黃昏時分,天邊的紅雲看起來像是被潑在畫卷上的紅色墨水,鮮豔欲滴地暈染著。底部的嫣紅,如流動的墨水似的,染到了素白的雪上,落下嫣紅的印子,嬌豔粉嫩,美得讓人直想鞠一捧雪帶回家細細珍藏著。
再遠一些,普通農戶們的屋舍已經隱隱地亮起了燈,暖橙色的燈光在黃昏中看起來格外柔和細膩,那顏色,似乎是有人用了最上等的顏料細緻調配才能製出的最美的色彩。
水墨畫素來是中華的瑰寶,然而在這樣的美景面前,水墨畫的黯淡描繪不出這壯麗色彩的一絲一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類只有驚歎的份,而在這廣闊的美景和天地面前,不管是安離還是張啟山,都只是最渺小的存在。
安離喃喃道:“許久未曾見過這樣的美景了……”
“以前見過嗎?”張啟山放下了所有的重任,這一刻的他只是個單純的普通男子。
“……”安離頓了頓,笑著抬起頭望著張啟山,眼中似乎帶著別的東西,“想來是沒有。”
景由心生,怎樣的心情,看見的就是如何的景。
而我,從未有過如此刻一般的心情。
下了一整天的雪在此時終於停下了,安離與張啟山又看了會兒雪,正要趁著還未入夜打算回去了,安離卻在瞅見旁邊地上的雪上玩心大起,蹲下來將自個兒的手印印在雪地上,如孩童一般幼稚。
張啟山見狀,也隨著她一起在她的手印旁留下了自己的。
站起身來看,一大一小兩個手印,在夕陽下像是契約一般,鐫刻在雪地上,像是什麼無聲的約定——即使知道,冰雪消融之後,這雪將不復存在,但是若是能留下片刻自己曾存在過的證據,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又是一路顛簸後回府,安離臉上染上了些許倦意。張啟山將安離送進梨園,自己翻身上馬,聞聲回頭卻發現安離還站在門口目送著他。
張啟山笑:“回去吧。”
安離省去了所有的禮節,笑得如三月裡的春風,輕聲而溫柔地說:“這果真是我見過最美的雪。”
想來從今往後,是不可能再有這樣烙印在她心上的景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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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間的關係,如同架子上擱著的茶水,原本是涼的,卻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溫度一點點地攀爬上來,直到最後沸騰起來,才人盡皆知——呀,水開了。過多的相處,就是那燒水的柴火,愈是密切,火就燒得愈是旺盛。
梨園裡關於安離與張啟山的風言風語更甚,就連幾乎不管梨園各類流言的二月紅都被驚動而來,詢問安離有關二人的事情。
安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若是再早些時候,安離定是能坦坦蕩蕩地說二人只是普通朋友或者知己,而在一同看了雪之後的現在,饒是安離聽說那些或真或假的傳言,竟也感覺那些話如同紮在自己的心頭一樣,那種秘密被人發現了的不安之感,讓安離愈發不對勁起來。
二月紅是何其聰明的人,大抵也是看出了安離的眼神到底是不一樣了,這才會前來問上一問。
安離嘆了口氣:“二爺折煞安離了,安離自知身份低微,又怎麼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佛爺?再者說,戲子無情,安離便是那無情之最,與佛爺交好只是佛爺看得起安離罷了,安離絕不會對佛爺存有幻想。”
二月紅:“安離,你一向聰明,但是‘情’這一字太難看破,只要深陷其中,不論是誰都掙脫不開。誰都無法預料將來會如何,所以你就更得把握現在手中的東西,切勿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若要說多情,二爺敢稱第二就無人敢認第一,”安離打趣道,“至於安離的事,不勞二爺費心了,安離心中有數。”
聰明人都心知肚明,但也都不說破。
二月紅也不多言,感情上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他人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什麼的。
安離看著窗外漸漸化開的冰雪,目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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