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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口耳相傳之下,邱澤城的百姓也慕名前來。
眼見人越來越多,開始影響到將士們的日常作息,而藺晨也實在不忍看著病人趕十多里路來再趕十多里路回去,便乾脆在邱澤城郊擺放簡單的桌椅,專治各種疑難雜症——普通病症他不看,畢竟城裡也有大夫,人家也要養家活口。
蕭景琰得空時也會過去。或者幫忙扶扶病人,或者跟藺晨閒聊兩句,更多的時候,則在不遠處觀察著藺晨,然後,他慢慢看懂了藺晨的溫柔良善。
返回時,兩人會像今日一樣緩慢地並肩而行,或者聽藺晨說些奇聞軼事,或者聽蕭景琰回憶戰場上的點滴,然後,他漸漸發現藺晨的眼界之開闊學識之豐富非常人可比。
而不知從何時起,兩人有了每晚燈下暢談的默契,小到一個病因,大到江山社稷,藺晨的深謀遠慮非凡遠見往往讓他欲罷不能,然後,他才逐漸看清藺晨洞察世事的雙眼深處隱藏著的悲天憫人。
相處越久,離得越近,蕭景琰越被藺晨吸引。像複雜的畫,景緻迷人而寓意深遠;像陳釀的酒,甘醇醉人卻芳香綿長。
蕭景琰想不透,這樣豐富的年輕人,為什麼當初自己會把他看得那樣淺薄?
藺晨好奇蕭景琰今日長時間的安靜無聲。一路上輕皺著眉頭,出城都好一會兒了,他還是這幅神遊天外的樣子,他在想什麼?忍不住輕拍一下他的肩膀,總算看到這人回覆神志。
“殿下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蕭景琰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張放大的笑臉。夕陽的殘紅印照在藺晨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散發出柔和的光。而他的雙眼——蕭景琰怔忡地看向那雙靈動的黑眸——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發現,他的雙眼就像幽深的湖面綴滿繁星,絢爛奪目地叫人移不開眼!!
“藺晨……”蕭景琰輕輕開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
藺晨挑高一邊眉頭,慢吞吞地道:“我還以為,我們早已經是朋友了……”
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放聲大笑,跨上駿馬,恣意賓士。
初夏的傍晚,就見一人飛揚著黑髮和白色衣袂,一人長髮束冠緊緻玄衣,伴隨著聲聲馬蹄,並肩奔進深紅的殘陽裡,逐漸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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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夏天異常炎熱。
天上不見一絲雲彩,太陽發出讓人頭暈目眩的刺目光芒,花草樹木蔫答答地低垂著頭,家禽家畜無精打采,唯有知了一聲叫得比一聲響,讓煩躁的人們聽了更加焦躁。
藺晨不停地搖著玉骨折扇,不時用溼毛巾擦著臉,還是沒覺得稍減了幾分暑熱。一向怕熱的他往年要麼去冬暖夏涼的地方避暑,要麼整天不離冰鎮蓮子湯。而今在這艱苦的北境軍營,要什麼沒什麼,藺晨十分懷疑他能否熬過這個夏天。
可他顧不得多想,此刻,他擔憂的是更加麻煩的事情。
走進屋子,就見蕭景琰深皺著眉頭,臉上寫滿壓抑的憤怒焦急,任汗水滴落在書桌開啟的奏摺上暈染了上面的字跡。聽到藺晨的腳步聲終於抬頭,只對視一眼,兩人便在對方眼中發現相同的憂思。
“陛下不同意?”藺晨指指奏摺,問著意料之中的結果。
早在十天前該進入汛期卻依然滴雨未落時,蕭景琰就寫了奏摺快馬加鞭送往金陵,詳細說明當前情況,表示可能會遇大旱,請求同意發放官糧。不想竟盼來這樣的結果——
“旱災之論,為時過早。惑眾妖言,不可流傳。否則,其罪當誅!”藺晨唸完奏摺上的硃批,眼裡浮現嘲弄:早就知道會是如此!!
“今日已過三伏,依然不見雨水,北境遭遇大旱已然不可避免,而父皇他……”
“景琰,冷靜點。這個時候,我們要考慮的是,下一步該怎麼做……”
藺晨的聲音像一隻溫涼的手,慢慢撫平蕭景琰內心的火焰。他看向藺晨,看到那雙黑眸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看到自己臉上清楚地寫著下定決心的孤注一擲。
藺晨沒來得及說什麼,守兵來報,邱澤知府陳浩然求見。
兩人相對一眼,藺晨即轉身走進屏風之後,蕭景琰清清喉嚨讓人進來。
陳知府行完禮就直接開門見山,請靖王能批准他開倉放糧。蕭景琰不露聲色。
“陳知府應該知道,這得皇上批准。我雖有親王頭銜,卻也沒有這個權力。”
“下官明白。下官只為告知殿下,不久之後,下官將私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