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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小村莊或者山裡隱居,待到……待到有天聽說改朝換代,你就去幽州找我,再或者聽說申帝回朝,切記勿回燕雲地區,直奔大理,洛秦山上有我的師門,那裡可以找到你想要的訊息。”
高城聽著心驚,幾句話表達了太多的資訊,他張張嘴,看著袁朗垂下眼睛慢慢飲酒,好半天才說:“原來……我哥也……”他這才想起,若不是西疆邊城默許,大宛國的王位競爭者怎麼會跑進西漠,袁朗又怎麼能把大宛的十萬精兵帶進西漠,那是十萬精兵啊,恐怕現在這些人就駐紮在邊境……是了!高城猛的瞪大眼睛,定然是大宛的十萬精兵駐紮在邊城外,西北夾擊,所以……申帝既不能調走哥哥的兵,又沒辦法分兵雲州,最終匆忙南逃……
高城瞪大眼睛看著袁朗,嘴唇有些抖:“是你……這都是你的計策?在你算計之中?”
袁朗低頭不語,若說這裡沒有他的算計,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若說都是他的算計,那也太抬舉他了,他只是佔了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罷了。
高城卻只當他預設,忽的一下站起來,指著袁朗,手都抖起來:“是你……你為了一己之私,家族恩怨,竟然引兵入侵我睿朝,怎麼說你也是喝漢水,食漢谷,讀漢書,穿漢衣的人,竟然……竟然賣國!”想到和自己一起守城,最終力竭而死計程車兵,高城覺得心寒徹骨:“你為了報父母之仇,讓多少新婦成新寡,讓多少嬌兒無父母,讓多少白髮人送黑髮人……袁朗,好你個袁朗,我高城,我高城瞎了眼,竟然信你是個好人……你你你……”高城忽然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把擲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滿地碎瓷。高城怒目圓睜:“你我從此橋路各走,恩斷義絕,還有我哥……他竟然幫你……從此我與他兄弟斷袍……我父母自有我去救,不勞煩你!”說完轉身拿了自己的包袱,一腳踹開門走出去。
門外傳來侍衛詢問聲和高城怒吼聲,袁朗抬高聲音,乾巴巴的說:“讓他走!”門外喧囂漸定。
袁朗靜靜的坐在桌邊,將杯裡的冷酒一口一口的喝盡,慢慢抬頭看著越來越暗的燈燭,眼圈竟然有些紅。
燈柱上的蠟燭被燭淚包圍,周圍浸了一攤紅色,層層疊疊,順著燈柱一滴一滴的掉落,猶如血淚,“嗤”紅燭總算燃到底,苟延殘喘的搖晃了幾下,終於歸於一室黑暗,門外有人小聲問:“王爺,要燈燭嗎?”
“不用,你們歇著吧!”袁朗的聲音低沉。
門外伺候的人猶豫了一下,低聲應:“是,王爺儘早休息!”腳步聲漸遠,慢慢沒了聲音。
袁朗一個人坐在黑暗中,屋裡充斥著酒香,這酒,是邊城特產,名叫“煙花散”,據說喝醉了,眼前猶豫煙花般美麗,可惜,無論是酒醉酒醒,煙花也不過是豔麗到極致,一閃即散的東西,猶如一對彼此有心的人,前一刻兩唇相貼,下一刻分道揚鑣,悔嗎?恨嗎?袁朗輕輕的搖頭,男人該做的事情太多,什麼悔,什麼恨,都來不及,十五年臥薪嚐膽,身後是幾十萬人的性命,如今的袁朗就如坐在一條順流而下的小船中,沒有退路,沒有停下的可能。
不知坐了多久,慢慢站起,卻覺得腳下痠麻,袁朗晃了幾晃,用手撐了一下桌子才站穩。遠處還有駝鈴聲傳來,已經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了,走遠了,只剩下偶爾風聲吹過陶壎,嗚嗚咽咽,纏纏綿綿,讓人斷腸。袁朗聽了一陣,身體靠著桌角下滑,慢慢蹲下,用手摸索粗糙的地面,指尖觸到一塊碎裂的瓷片,他撿起來放到手心,繼續摸索,又摸到一塊……,一片一片的碎瓷被捧到手心,等到他用手把屋裡每一寸地都摸了一遍之後,終於確定地上再沒有一塊瓷片,終於慢慢站起身,從袖袋摸出一塊手帕,鋪在桌上,把瓷片放到手帕上,慢慢包起來,拿在手中,然後轉身走出房間,看著矇矇亮的天際,目光暗沉的猶如黎明前的黑暗,深不見底。背在身後的手中捏著一團沾滿了星星點點鮮紅的白色手帕包,瑩白如玉的手指上,一條條細小的傷痕,有的已經不再出血,有的還隱隱滲出血跡。
西廂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呂天從裡面出來,看到站在院中的袁朗也不驚訝,只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際:“太陽要出來了!”
“是,通知大家,太陽出來就走!”袁朗把手帕包塞進袖袋,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王爺!”呂天抬高聲音說:“我讓人跟著高城,必要的時候……軟禁!”
袁朗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片刻說:“吳哲,我知道你是為我,但是高城……不必管了!讓兄弟們回來吧!謝謝你!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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