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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在一天裡被嚇昏過去四次。
頭一回是得知鄉長他們病倒的訊息,老爹一拍大腿說道:“完了,吃雞吃出毛病來了。”老媽昏了。
第二次是鄉里傳來噩耗,鄉長、書記和腿子全死了。老媽昏了,老爹也昏了。老四海的四個弟弟挨個搶救,醒來後夫妻二人哭天搶地、相互埋怨。老媽說:全怪你,沒事開什麼養雞場啊?老爹說:你這個臭婆娘,要是聽我的早把病雞埋了,是你捨不得。
第三次昏倒是縣公安局的警察來抓人,他們說:老四海家的一家人百分之百是壞分子,毒死了自家的雞,然後給幹部吃,把幹部毒死,他們是發洩對社會的不滿。老爹被押上警車時,一個勁地朝老媽揮手:“讓四海安心讀書,別告訴他,別告訴他。”老媽昏了。
第四次就不用說了,群情激昂的鄉親們往山坡上一衝,老媽就昏過去了。這次她是自己醒過來的,醒後便揪著老四海的二弟道:“別告訴你哥,別告訴你哥。”
其實老爹的死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被抓到縣公安局後並沒有受到絲毫的虐待,警察們忙著調查取證,忙著幫驢人鄉料理後事,沒工夫搭理他。老爹獨自被關在小黑屋裡,是越想越窩囊,越想越憋屈,只一天的工夫就死了。後來公安局的同志也覺得蹊蹺,特地把縣醫院的醫生請來,想弄明白老爹是怎麼死的。醫生把老爹的腸子都翻出來了,也沒有發現任何死因,最後醫生搖著頭道:“內傷沒有,外傷沒有,沒有自殺,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怎麼就會死了呢?”
主管這個案子的警察叫老景,其實他才二十來歲,因為姓老名景,所以叫老景了。對了,姓老的都是驢人鄉出來的,老景也是,而且也是縣高中畢業的,比老四海高了三屆。他清楚驢人鄉的底細,便向醫生諮詢道:“您說說,這人能把自己窩囊死嗎?”
醫生道:“我也沒碰上過這種事,要是自己把自己窩囊死,那死得真夠慘的。”
老景沒再說什麼,只得通知老四海家來領屍體。至於投毒案的事本來就是道聽途說,公安局沒發現一絲證據,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爹死了,家裡再不通知老四海就說不過去了,於是老四海就收到了那封簡潔扼要的電報。
第二天一大早,老四海就從北京跑回來了。
老四海坐的是第一班長途車,發車時天還沒亮呢。
他懵懵懂懂地坐在長途車的後座上,車子顛簸得厲害,腦子裡也一直在顛簸著同一個問題,老爹怎麼會死呢?身強力壯、百病不侵的老爹怎麼能死呢?一頓飯能吃五個饅頭外加兩個煮棒子的老爹怎麼會死呢?暑假他在養雞場時,老爹曾偷偷告訴老四海:“兒子,爹要是真成了萬元戶啊,你自己在北京找個老婆,我在老家再給你找一房。咱們來個兩頭大,兩邊都是獨生子,你一樣能要兩個兒子。”雄心壯志、心懷深遠的老爹怎麼就死了呢?
長途車開過石景山,一路西行。
不久,群山便歷歷在目了。
第二章 金錢眼(3)
那時的長途車都是血紅色的,而且頂著個大鼻子,開動起來聲勢驚人,就跟推土機似的。據說這種車是五十年代從蘇聯進口的,運營時間都快三十年了。當時坐這種長途車外出旅行不僅需要一定體魄,更需要相當的膽量。
老四海從不把坐車當回事,他年輕,精力旺盛,身體也好。但別人就難說了,長途車剛進山,車上就有好幾個人開始嘔吐了。
老四海思索著老爹的死,琢磨著驢人鄉,思索著養雞場,卻怎麼也想不出原委來。最後他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再度睜眼時長途車已經開到南款了。老四海在行李架上找自己的揹包,怪了,揹包不見了。老四海大驚,急忙向身邊的乘客詢問揹包的下落。
有個中年婦女問道:“是紅的嗎?”
老四海說:“是紅的。”
中年婦女拍著大腿道:“哎呀,讓人家拿走啦,頭三站就下車了。你這個年輕人也真是的,一睡就是好幾個鐘頭,怎麼也不注意點啊?”
老四海問:“是什麼人拿走的?”
又有個老大爺道:“反正是個人,誰知道是什麼人?”
老四海這叫氣呀,包裡放著自己僅有的十五塊錢,這個斷子絕孫的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