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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市場是不敢再去了。是啊,萬一小販明白了真相,保證會與他拼命的。老四海便轉向南城區,在碑林、鐘鼓樓附近體察民情,探古尋幽。
有一次他竟然轉悠到未央區,在漢武帝未央宮的遺址上睡了一夜。雖然第二天感冒了,但老四海卻在夢中與漢宮的苗條美女們纏綿了一夜。
西安的生活充滿了悠閒自得,老四海既感受不到香港迴歸的歇斯底里,也察覺不出亞洲金融危機絲毫的不良影響。對於普通西安人來說,這些重大事件都是天上的變故,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之間的荒誕遊戲。人們依舊在遛鳥、吃泡饃、下象棋,琢磨著鄰家的婆姨們。老四海曾經設想過,將來如果真的做了海外華人的話,回國後就把家安在西安,如果再能找個西安老婆,那就太完美了。當然這都是夢想,是後話,他現在的任務是把老家的事儘快打點清楚,然後儘快地跑到越南去。但這一切都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現,手裡沒有個幾百萬是去不成東南亞的。
西安也是個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城市,老四海的腦子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思考,他在思考未來的方向,思考新的射鵰方案。
老四海認為,騙局如股市,基本面是不能事先計劃的,投資者只能在技術面上做文章。但對基本面一定要有深刻的認識,否則基本面跳了水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把這個概念引申到其他領域,那就是騙什麼人最安全,騙什麼人最容易,騙什麼人最有成就感的問題。這就是老四海一直成功的經驗,戰術上要蔑視對手,戰略上要重視對手,事事與他人相悖,則事半功倍。
其實西安也有不少值得下手的專案,比如老四海曾經想過要把大雁塔賣給廣東的暴發戶,或者把鐘鼓樓出租給某夜總會。但一來老四海的作案動機並不迫切。二來他是個理想主義者,同樣的手法一般不使用第二次。出賣或出租古蹟,基本上就是出賣爛尾樓的盜版,沒什麼意思,他也沒那個興趣。當然老四海還有第三個原因,他心裡清楚,自己在海口落海的原因是那事玩兒得是太懸了,險一些一步就踏上了黃泉路。他琢磨著,坑騙黑老大固然風光無限,但這些傢伙大多心毒手狠,爪牙鋒利。是啊,射鵰雖然光彩,但危險性太高了,兔子急了還能踹人呢,雕急了同樣會抓走你的孩子。要是能射只烏鴉或者野雞,那就太好了,肉質肥美,而且還傷不著人,兩全其美!這是老四海第一次考慮射雞的問題,他已經三十二歲了,這個年齡正是怕死的開始。
碑林博物館的周圍有許多象棋攤兒,有些攤位是江湖騙子擺設的騙錢殘棋,也有不少捉對兒撕殺的棋迷。老四海閒著沒事,經常去觀摩,偶爾還會支應幾招兒。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但中國的君子幾十年前就滅絕了。
有一天老四海終於碰上高手了,那是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一身對襟褲褂,非常的精神。老者讓他想起當年在白雲館碰上的老頭,就是讓他膜拜自己的人。不知為什麼,老四海覺得他們之間有些聯絡。
老者棋藝高超,攻無不取,戰無不勝,幾個棋迷先後兵敗如山倒,叫苦不迭。老四海私下裡埋怨他們走棋的路數不對,眾人情急無奈之下,乾脆把老四海推了上去。其實老四海的棋藝也是稀鬆二五眼,但他憑空背下過好幾個經典的棋譜,於是照貓畫虎、生搬硬套,往往從一個棋譜裡生生地就跳到另一個譜子裡去了。老者從沒見過這種不講理的棋路,被唬得手忙腳亂,差一點就要輸給這個後生了。幸虧老者是有些真功夫的,他在殘棋階段怒發神威,活活地把老四海計程車象破掉,他只得投子認輸。
老四海本來以為自己贏了,至少也能落個平局,沒想到這老者有翻雲覆雨的本事,輸得心服口服啊。眾人見棋局殺得慘烈,大多明白這是高手對決,便閉口了。後來老四海連連給老者戴高帽,毫不介意輸棋的尷尬,這一來老者立刻將這後生引為知己,死活地要請他吃晚飯。老四海推辭不過,便跟著老者來到了老孫家泡饃店,要了兩個饃,一邊掰一邊聊。
老者是個離休幹部,快八十歲了。
老四海嘆息道:“您老長壽啊!我父親只活了四十五,我已經三十多了,如果照我父親活的年歲說,我也算是年過半百了,也折騰不了幾年了。”
老者“呸”了一聲:“你這年輕人真會胡說八道,你爹吃什麼?你吃什麼?你爹什麼條件,你什麼條件?這個能比嗎?我告訴你,你們的施展空間太大了,天下之大,任意馳騁啊。你就是幹了些出格的事都沒關係,社會永遠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老四海差點笑出來,這老頭子不像個離休的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