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3/4 頁)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聲打破了屋裡的沉默。
李芳木然地抹乾淨眼淚,接起了電話。
“小川在沒在家?!我打他電話他不接,你趕緊把他給我整回來,我有話問他!”沈建軍怒氣衝衝的聲音透過電話仍然響徹這個安靜到極點的屋子。
“……你也聽說了?”李芳臉上的絕望又深了一層。
“你也知道了?是不是真的?!”
李芳沉默了。
“沈彥川!你是不是在你媽邊上,你給我待著別動,看我回去收拾不死你!”李芳已經有十幾年沒聽過他如此暴怒的聲音了,她默默地結束通話電話,扭頭看了沈彥川一眼。
這一眼猶如利劍,一下子就把沈彥川扎個對穿。
沈彥川捱了人生中第一頓打。皮帶抽在身上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常夏,想到了常夏日夜遭受毒打的那些年,沈彥川一聲不吭地挺著,身上明明很痛,心上卻還要更痛一分。
沒多久,李芳就拉住了沈建軍的手,她痛哭流涕地抱住傷痕累累的兒子:“小川,你說句話,你改了吧。”
沈彥川搖了搖頭:“媽,我改不了。”
沈建軍摔了皮帶,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了。
這之後,“改不改”這個問答句,成了沈彥川和父母溝通的唯一語言。
面對任打任罵卻死不悔改的兒子,沈建軍摔了不少東西,李芳流了很多眼淚,原本溫馨的家,簡直變成了修羅場。
流言並沒有散去,反而在既快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南平區。沈建軍在單位平白受了很多指點,他這一輩子,做人坦誠,處事公道,單位同事人前背後對他都說不出個不字。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毀了這一切的,竟然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
李芳就更不用說了。不管她走到哪裡,無處不在的長舌婦們總能第一時間把話題引到這件“醜事”身上。李芳這輩子頭一次被人這麼指指點點,她性格剛強,頭幾天還強撐著,後來,終於扛不住,病倒了。
沈彥川衣不解帶地在病床前守了一週。李芳不再逼問他,病卻遲遲不好,人也日漸消瘦。
李芳的飯量也越來越小。這天早晨,沈彥川買了小米粥、雞蛋回來,舀了粥喂到李芳嘴邊,李芳卻遲遲不張嘴。她執拗地看著沈彥川不吃,不說話,直看到沈彥川眼眶發紅,眼淚落下。
沈彥川渾身都在發抖,他把粥放到小桌上,抱住頭,蜷縮成一隻團,悶悶的抽泣聲傳了出來。
他在堅持什麼呢?他跟常夏已經分手了。
愛情那種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並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水喝。即使愛得死去活來,即使許下山盟海誓,現實面前,也總不能如願。
他想拋棄一切帶著常夏遠走高飛,可現實中他拋不下傷心憤怒的爸爸,拋不下躺在病床上的媽媽。
他想把感情、身體、靈魂,一切的一切都奉獻給常夏,可他不敢給,常夏也不敢要。
常夏選擇離開他,他們即使痛苦萬分,也並沒有死,也能活下去。可他再堅持下去,他媽媽卻要活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繼續守著早就無法兌現的諾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沈彥川拉起衣服下襬,狠命擦了擦臉,然後重新端起粥,喂到他媽嘴邊:“我跟常夏已經分了,不會再在一起了。”
李芳出院之後,沈家搬離了住了半輩子的老房子,在城市另一頭安了家。沈建軍再次申請了駐外出差,這次走得更遠,直接去了國外,沒有一年半載回不來,估計到時候,流言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搬家前,沈彥川窩在屋裡收拾舊東西。巨大的黑塑膠袋擺在他腳邊,那是李芳給他準備的,一些年代久遠,沒什麼用處的東西,就可以直接丟進裡面。沈彥川是一個念舊的人,這本書上,有一首特別喜歡的詩,那本書上貼了一張很喜歡的球星貼紙,那塊石頭是十五年前去海邊撿的,那把鑰匙是他小學儲物箱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故事。沈彥川以為自己都忘了,可看著這些東西,那些記憶就又湧現了出來。
最後,沈彥川開啟了那個藏在桌子底下最深處的大紙殼箱子,箱子滿滿登登的,取下蓋子,一個個信封就滑了下來,這些信封都沒有帖郵票,有薄有厚,沈彥川撿起一個看起來很厚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拆開,裡面是長達十三頁的手寫信件,來自常夏。
那是高一寒假的時候,沈彥川過完年去農村親戚家串門,離開了不到一週。結果再次見到常夏的時候,對方就遞給了他這麼一封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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