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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雖心狠,但到底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待她也算盡心了。衣著吃食都緊著她這邊來,琴棋書畫也是專門請的師傅,弄得寧青淮一個還未開·苞的清倌,倒顯得比正紅的姑娘還體面。
她可以攢銀錢替自己贖身!時間長也沒關係,反正女戶的事還在新帝臨朝的時候,日子還很長,她如今多得是時間和耐心!
到時候她年老色衰,想必再多些央求,許下替大娘養老的允諾,大娘必不會拒絕。
就算是妓/子,也會嚮往不靠男人、自己養活自己的生活的,並沒有人天生喜歡賣笑伺候人。
寧青淮簡直想大笑出聲!
蒼天有幸!蒼天有幸啊!
有了目標的寧青淮,在剪翠擺上早飯後,用得十分愉悅。
雖是普通的鹹菜小粥,也覺美味異常。
她儘量不去想她兒子陳廣喻,那個心思細膩、性格古怪、只聽她話的少年,若她並未和陳留臺勾勾搭搭,他就不會來到這世間,遭受那些苦難。
她這樣的人,是不配有這樣好的兒子的。
沒有了也好,她身無牽掛。她自己過得如何無所謂,但若有了廣喻,她便會不甘,便會想爭一爭。
她會忍不住就想,她的廣喻這麼優秀,憑什麼要比別人過得差?
這種念頭不是她這種人該有的,她爭了一輩子的命,也不過是個妾,廣喻還是抬不起頭來的妾生子。
夫人裴緋有一句話說對了,寧青淮這個人,骨子裡就是個冷心冷肺、心狠手辣、貪得無厭的。
青樓裡的姑娘也好,小廝丫頭也罷,用飯入寢的時間總與旁人不同。雖已至巳時,然而樓門禁閉,整棟樓都是安安靜靜的。
鬧了一晚上,正是好眠的時辰呢。
寧青淮眨了眨眼,她情緒大起大落,身子是漸漸乏了,可精神頭兒還是振奮的,索性就只了個小塌子,藉著春光歪在拔牙床上看話本。
書比巴掌大點,薄薄一本藍皮小冊子,連書名都沒有,大概是哪個小廝送過來討好她的。
寧青淮懶懶地瞅著,時不時嫌棄一番故事裡頭蠢笨的千金小姐和窮酸書生,沒看多少,睡意逐漸上頭,竟就這麼睡過去了。
一覺鼾眠。
寧青淮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見她氣色確實好了些,剪翠心裡也高興,面上也含了笑:“姑娘可真真睡得香,好些日子沒瞧見姑娘這般了,倒是好事。”
她絞了帕子,遞給寧青淮,回身又把塌支起來,三四碟小菜並著米飯和熱湯齊齊擺好,一邊認真說道:“方才我在小廚房時,含黛與我說,大娘要姑娘用過飯就到她房裡一趟。我再多問,她就說沒什麼要緊事,只叫姑娘快些過去,我瞧著她神色正常,大娘興許只是找姑娘敘敘舊。”
剪翠眉眼彎彎,頰邊都帶了酒窩。她的聲音清清脆脆,十分篤定:“含黛是初雪姑娘的人,必是不會欺瞞哄騙姑娘的。”
寧青淮正用帕子擦臉,聞言頓了頓,又把帕子放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年輕姑娘,這記性也好了起來。剪翠口中的初雪姑娘是和寧青淮一起培養的清倌,也是大娘花了大價錢調·教的,只等捧出來做樓裡的招牌。
寧青淮和初雪一直都很交好,不過……
寧青淮低頭,用筷子夾了菜入口。
不過這姑娘後來看上了陳留臺,沉浸在才子佳人的夢裡,妄想嫁給他做妻,伺候他一輩子。
這姑娘也是蠢,陳留臺那是什麼人?明崇二十三年的二甲傳臚,翩翩佳公子,文采風流的人物,營州陳家也是名門望族,雖說陳留臺只是旁系庶出,可他只頂了這麼一個陳姓,便是在都城,也有很大的便宜。
初雪一個賤籍的妓/子,哪怕是做妾,得片刻歡寵,入了他陳府,能有幾時好?
至於什麼夫君寵愛情深似海,全是虛的,不過是皮相之好。
當年她迫不得已入府,也不過是不忍心看兒子因為沒有身份,連書院都進不了,投才無門,終身苦憤。
這世道便是如此。
她和陳留臺的事根本瞞不過初雪,這姑娘當時就紅著眼睛惡狠狠罵她白眼狼,爛心肝,之後兩人就一直勢如水火。
寧青淮幽幽嘆了口氣,她的確不是一個好人。好人不長命,做好人多虧啊。
到底還是唏噓的,寧青淮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換了身衣衫便出房門了。
大娘房間離她比較遠,一路上遇見了不少睡眼朦朧打著哈欠的姐妹們,寧青淮就這樣懶懶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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