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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冤家似的兩個人在十六年後,能有這般的親近。
有時候他也突發奇想,心想安琪若是個娘們兒,憑著自己當初那個沒完沒了的幹法,日出來的小安琪現在也得有十六了。這個念頭把他自己逗的發笑,摟著棉被好一陣嘿嘿嘿,後來他眼前忽然一暗,抬頭望去,卻見唐安琪橫眉豎目:“你這懶覺要睡到什麼時候?起來,陪我去銀行!”
唐安琪的黃金生意越做越大,最後戴黎民急了,這天強行替他賣出了絕大部分。唐安琪急的要發火,戴黎民卻是不肯相讓:“咱們這點兒家底是容易掙來的嗎?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老子當年做土匪,綁來的肉票還興許半路被吳耀祖搶去呢,哪有這沒風險白髮財的好事?咱們辛苦這幾年,家產也算夠可以的了,你要想買,法幣給你一千萬,其它的款子不許動!”
唐安琪氣得直拍桌子:“一千萬才能買多少黃金?你拿糖豆兒逗孩子呢?我告訴你,你要是一定和我做對,我就去向盛國綱借錢!”
“敢去就打斷你的腿!”
唐安琪抬腿架到了桌子上:“你打,你打!”
戴黎民揎拳擄袖走上前去,卻是把唐安琪抱了起來。
變臉似的,他忽然對著唐安琪嘻嘻一笑,然後很諂媚的哀求道:“祖宗,聽我一句話吧。你要是實在想玩,拿個一千萬兩千萬過過癮也就是了。”
唐安琪沉著臉:“錢是我賺來的,用不著你管!”
戴黎民一聽這話,原來自己這些年白費力氣,成了個吃軟飯的。不過他不生氣,依舊春風一樣纏繞著唐安琪,費了許多口舌,終於制服了對方。
唐安琪拿著兩千萬法幣,想要從小做大,哪知還未等他出手,盛國綱卻是跑來先向他借錢了。
盛國綱也在大炒黃金,另有大筆現金押在貨物上,一時不得脫手。唐安琪對待朋友向來是最夠意思,這時就把手上的兩千萬全給了他。又問:“你弟弟這兩天好些了嗎?”
盛國綱近來瘦了,兩隻眼睛陷在青暈裡:“還在中央醫院裡。”
然後他“嗤”的苦笑了一聲,臉色幾乎就是慘白:“怕是要完。”
毫無預兆的,他忽然就帶出了哭腔:“我說讓他再挺一挺,等到勝利了我帶他迴天津。他只是喘,連話都說不出來……安琪,我心裡明白得很……這回怕是要完……怕是要完……”
說到這裡,他慢慢蹲下去,話不成話,含糊著哭出了聲音。唐安琪並未見過他的弟弟,可是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陪著長吁短嘆,落了幾滴眼淚。
等到盛國綱哭夠了,唐安琪把他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又道:“盛兄,到了這個時候,其它事情就都放一放吧。你在醫院多陪陪令弟,若有需要幫忙的事情,給我來個電話就成。”
盛國綱深吸了兩口氣,極力想要鎮定下來。閉著眼睛沉默片刻,他轉身摟住了唐安琪的腰。一雙眼睛貼在對方的胸腹之間,隔著一層襯衫,唐安琪清晰的感受到了他那源源不斷的熱淚。
勝利日
盛國綱的弟弟,還是沒能挺到勝利那天。
盛國綱日夜守在醫院裡,不過幾天的工夫,人就瘦得脫了形。唐安琪趕去醫院看望之時,第一眼見著個瘦削佝僂的老頭子,完全沒認出那就是盛國綱。
盛國綱不肯離開病房,從早到晚的坐在床前,直勾勾的盯著他弟弟,一雙眼睛總含著淚水,什麼事情都幹不得了。唐安琪能張羅夠熱心,這時就把其餘雜務大包大攬,每天在外奔波著定棺材制壽衣——就算用不上,“衝一衝”也是好的。
拿回壽衣那天,他跑去中央醫院尋找盛國綱,想要再讓他來過目一次。然而推門一進病房,他就見盛國綱坐在床邊抱著他弟弟,淚水在滔滔的往下淌。
他立刻停下了腳步,心裡知道這是不好了。
盛國綱低著頭,把他弟弟的上半身摟在懷裡,哽咽著問道:“幼棠,你還有什麼話?你說給我聽,我一輩子都記著。”
他弟弟蒼白單弱的像個清秀的紙人,眼睛雖是睜著的,可是目光散亂,彷彿正望著極遙遠的地方。緩緩喘過兩口氣後,他閉上了眼睛,嘆息似的含糊答道:“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一個小時後,他弟弟無聲無息的斷了氣。
盛國綱哭的驚天動地,從床上溜到床下,成了一攤扶不起的爛泥。唐安琪連忙趕上前去,先把他弟弟順順溜溜的擺在床上躺好,然後彎腰想要攙起盛國綱。盛國綱人是瘦了,可是骨頭架子還在,沉重的像個鐵人。忽然一聲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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