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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請中丞大人再告訴我,那信上可說清了,本王因何緣故殺人,由誰組織?由誰牽線?從犯是誰?案發的經過一一當堂講個清楚,說個明白,我便籤字畫押,隨大人去刑部過審。如若不然……”水溶淡淡抬眼看他,“大人可知道,以不實之虛,構陷同僚是什麼懲治?”
柳敬言聽他句句噎人,又說得極為在理,不由不心生佩服。
早聽說北靜王心機冠絕,城府深險,今日總算領教了。
他吐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回稟王爺,微臣身為言官,自當舉劾案章,受理公卿奏事。哪裡有冤屈,臣就向著哪裡,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不能為王爺一人壞了國法。”
“哦,犯的是哪條國法?”
“濫用私權,枉殺良民。”
“大人這是在誘供?”
“不敢,微臣只是替王爺說句實話。”柳敬言束手而立,淡淡一句駁開他的話。
“好好好,不愧是御史臺出來的人,果然有三寸不爛的本事。”水溶笑著輕輕鼓掌,“既然落實了罪名,本王便成全你,大人要我說什麼,我便說什麼,一直供到你滿意為止。”
“……”
“依老臣看,還差一項罪名。”忠順王在旁冷道。
皇帝慢慢把目光移向了他:“有話就說,別在朕眼皮底下耍花槍。”
自從上次烏茶案後,忠順王一黨就在御前失去了信任,雖說皇帝顧及天家顏面,一直壓著不肯追究,可心裡到底是存了疑影。
忠順王從班列裡出來,叩道:“回稟陛下,老臣近日也得到密報,北靜王私縱嫌犯,欺君罔上,實在有不臣之心。”
皇帝聽了愕然一驚,不得不接他的話:“有何憑證?”
“據臣所知,去年臘月,北靜王用死囚替換了工部侍郎賈政之子賈寶玉,並謊稱鼠疫,將屍體草草火化。廷尉周綸就可以作證。”
皇帝放眼掃了一遍,揚聲道;“周綸?”
“微臣在。”身著青服的官員擦了把額汗,戰戰兢兢地出列。
“你都知道些什麼,仔細講來。”
“回陛下,北靜王與賈家素來交好,臣查案時,就多方受到阻撓。當日獄神廟裡鬧瘟疫,北王爺買通了典獄官,用死囚做替換。”察覺到身後陰冷冷的目光,他立刻加快了語速,“下官不敢撒謊,這些……都是典獄官親眼所見。”
水溶輕笑了笑:“那典獄官何在,嗯,周大人?”
周綸看他笑得風輕雲淡,汗水順著額頭涔涔而下,全身都像篩糠一樣簌簌發抖,連跪都跪不安穩:“用……用刑過量,已經死在獄中。”
“好一個死無對證,脫解的可真乾淨。”水溶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道,“我若認下這不實的罪名,臺駕豈非有瀆職之嫌?”
東平王憤憤道:“你私娶賈寶玉之妹林氏,藏匿於府中,廷尉府去查,你為何閉門不見?若不是心裡有鬼,你為何不見?”
“家中側室,不便見客,聽說東王爺昨天才納了第九房小妾,漂亮得如天仙一般,說到‘心裡有鬼’,恐怕還輪不到小王身上。”
“你休要東拉西扯!”東平王被他一說,心中越發不安,“依我看,賈政父子敢光天化日下,公然寫反詩誹謗朝廷,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你千算萬算,自以為能矇混過堂,卻瞞不過陛下那一雙法眼……”
他正說著,忽聽“啪”的一聲重響,就見皇帝勃然大怒,抬手一掌就拍到了案上。殿上站的眾人,御史中丞柳敬言、戶部尚書譚榮、廷尉周綸、兼著東平、西寧、忠順三王等人,都被這一巴掌拍的心驚膽顫,全部安靜了下來。
皇帝站起來,從案後慢慢走下硃紅色的丹墀,步履放緩。
“既然賈寶玉的死有異議,當初定案之時,為何不說個明白?如今無憑無據,不覺得為時太晚了嗎?”皇帝的目光落到周綸身上,這話分明是向著他說的。
“下官該死!下官知罪!但下官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來人,”皇帝已沒耐性聽他辯解,抬手一揮,“將廷尉周綸革去世職,給朕拿下去,拿下去!”
眾人誰都沒敢動,直看著兩個御前的禁衛軍,不顧呼喊將他拖了出去。
東平王見狀,不由心涼了半截。雖說早知道皇帝偏袒水溶,卻不想偏到這個地步。他悄悄頓了頓袖子,用眼神向身邊人示意。
忠順王心領神會,想想說道:“陛下明察,賈家的案子且放下不究,臣這裡還有一事,要向北靜王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