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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了揚眉,瞅著他道,“於是,我就有趣了?”
“不僅你,你家裡的皆有趣。”和尚亮了亮眼。
“如何個有趣法?”
“喏,以你叔父五十餘歲之齡東山再起,本就一件奇事,何況你還躲了出去,應該不單單隻為了躲避朝堂紛爭罷?”
他斷言肯定,我也不好再瞞,淡淡道,“你說得不錯。我生下來,老祖宗便對我特別關愛,不僅親自賜了折夏之名,更以祖上子姓為之。要知道,子姓綿延商宋之後,及至微生家,血脈稀薄,論及子姓,真的是讓人意外。我七歲時,有個道士過府,說我活不過十七,家中因此更為小心翼翼,連我也不為外人得知存在,小心將養到及笄,局面複雜起來,老祖宗讓我外出,至今也沒想明白是為了什麼。”
“老祖宗麼?”和尚擰了擰眉,“看來還真是有趣了。”
“如今你說這有血光之言,倒令我有幾分信你了,那你可猜到我會如何死呢?”
“我可沒那般高的道行,只知你今日避不過必死之局。”
“那隨我看下去罷。”我淡淡笑笑。
“你倒是不懼死。”
“或許罷。”我忽地很想歸家,也不知老祖宗和叔父他們怎麼樣了,韞姐姐呢,那般心高氣傲的性子嫁了一個安穩老實的人,也不知過得怎麼樣。玄哥哥的話,北府兵在手,只怕更意氣風發了吧。
“是不是情知必死,反而念及未曾完成之事了?”
“是啊,很想歸家看一看。”我灑然一笑,問他,“你出來許久,難道不曾念過家?”
“額,這個嘛,要看人怎麼看待家之一詞了。”
和尚摸了摸光滑的腦袋,“許是我念著他們,他們也不曾念著我罷了。我少時愛多言自語,旁人不懂,當我是個妖怪,及至年長,將我禁足後院。後來闖進來一個道士,才跟了他出去。豈料他領我出去,人就沒了蹤影。”
“是不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白衣道士?”
“你怎地知道?”
“看來那個道士就是去我家的那個。”我不可置否地笑笑,“想來你的斷言不會假了,若真如此結局,權且勞煩你把我的屍身帶回家咯。”
“本不就是為了此事?”和尚覷了覷眼,壓低聲道,“當真什麼也不在意?”
“即便在意,不也是來不及了?”
“倒也是。”和尚笑,“那種權謀家裡長大的,養出你這樣的性子,難得。”
“世有奇事,見過也算平常。我看你一會道士,一會兒和尚的,指不定也是個隨處看看,隨性玩鬧的性子,怎地還見不過我來?”
“看不出你一幅斯文孱弱的模樣,嘴皮子倒挺犀利。”
“可不,你們道啊佛的,還不是一張嘴皮子?”我挑了挑眉毛,“你們跳上跳下的,可還如我孑然一身清淡快活了?”
“玄門出老子莊周,獨成一家,也就由著你們門閥大家而起,整日不是遊山玩水,便是吃茶飲酒,可有見山是山的覺悟了?”
“若見非山,何以見死而不驚?”
“什麼山啊死的,兩位客人,低頭咯……”漢子的腔調傳過來,人放下了船蒿,坐在船尾蕩起了小漿。
我與和尚相視一笑,眼前也不知拐到了何處山下,兩岸見窄,盡是桃花,再無旁樹,未過片刻,前方竟是一個丈許方圓的曲水洞穴,幽幽深深地不知通往了何處。
漢子將船划進去,越往裡走愈見矮,難怪要叫我們低頭。
一路幽暗,隱約只有洞穴裡不知什麼螢蟲的幽綠光亮,貼在崎嶇的巖壁上,並不見暗,別見一番趣味。
“此處頗有奇趣。”
“你要見的不就是這些麼?”和尚又掏出了玉葫蘆,砸吧一口道,“是不是感覺整個星空都聚到小小的洞穴中了?”
“是啊。”我感嘆一句,笑道,“兩年遊歷下來,確實見過不少奇趣見聞,似此美景,還真是可一手可握的光景,若不是礙於此處拘束,我還真想碰上一碰。”
“化蟲可碰不得,碰了那可是要蝕肌腐骨的。”漢子笑的暢快,“兩位客人小心咯。”
“大哥您都不怕,我們又怕個什麼。”我笑著接話,“大哥您住在哪裡,竟要透過如此一條詭譎嚇人的水路?若是有那不知道的,見了它們熒惑美極,忍不住去碰上一碰,豈不要吃了大虧?”
“尋常人找不到這地方,即便找到,定也知曉化蟲的厲害,自然不會碰觸。”
我聽他一說,心下打了個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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