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3/4 頁)
“都說過不是夢。”他無奈而笑,“之所以著急走,是念及守歲夜若我不在場,指不定會生什麼亂。你醉了酒,也就沒能等過你清醒再走。我不在宮中許久,堆下許多事,人走不開,趕到今日,本想悄悄見你一眼就走,豈料你並不在殿中,權以為你在偏殿與先生處事,不想貿然打擾你清淨,遂想在此坐上片刻便走,豈料竟是小睡了過去。”
“你身子沒好麼?”我從他懷中撐起,顧上那一雙不以為意的眼,不能安心地緊張道,“你流了那麼多血……”
“皆是我自該承受的因果。”他當真不在意地淺道,“我並不會因此有什麼生命危險,不過受些皮肉之痛而已。倒是你,那日以血引導我的內引之力重新流轉,才是真的危險。”
“內引之力?”想起火正七曾有提及,我問道,“火正七說的內引之力?”
他點頭,對我知曉此事並不意外,解釋道,“萬物為混沌所化,無論有形無形,皆有自在平衡。平衡以生死物形為系而作流轉,是為自在內引之力。世人以道陰陽,不過依憑眼見推己心見的口舌之言,實為正反來去生死之理,往深處講,其實也就是有無本則之理。如呼如吸,如生如死,萬物有質,質有多少,在化質為生時就已定量,一吸為入多少,便要撥出多少。及至死時,不過是質形耗損再撐不住內引的生之平衡,故才以死化它物之形,它物為它用,以償生之用取時的平衡而已。”
即便有過先生教習,我也未曾聽過如此道理,聞言驚下,想了想道,“那人生而在世,從旁物之處用取多少,終將都會歸還回去?”
“是這麼個理。”他讚許道,眼眸流轉而來,清亮為俏的像是一縷山澗的盈月淺溪,“想不到你竟是一點而透。”
我挽唇回應,些許得意地輕哼了聲。
無奈我回以的輕俏得意,他輕笑搖頭,淡道,“換做它物,皆是這般道理,始才有天地往復的生死倫常之理。我早年奪取遠古神獸之質,如今不過歸還它們而已,奈何命數因果早有生變,竟已還不回去了。”
“這是為何?”我驚詫而問,取還之道定不會像他說的隨意。
“我也不曾想過明白。”他想不透,言語卻輕淡,“我本以為可以,數次嘗試之下,終究難以為了。或許,比起重生塑質,它們更願意享受反覆折磨我的樂趣罷。”
我怔怔地望著他,腦子裡盡是他於血肉崩離之中不能徹底死去,身受過萬般折磨的畫面,而他竟也習慣,言語淡的過分。
我感同身受,難過地小聲道,“那就沒了辦法麼?”
他搖頭,即轉輕揚而轉地笑,“且不說這個,內引之力不是還未說完,你隨我來。”
我知他有心要避,只好壓下滿心疑慮隨他起身。
他牽著我,本是往殿外雪地走,走過幾步停下,回頭懊惱道,“一時興起,差點忘了你不能受寒。”
我微怔即笑地表示不介意,不想讓他失卻難得而來的歡喜。
他踱著步子思忖,忽地抬頭,望著廊簷下的歲燈道,“有了。”
他屈指微張,隔空的掌心下落,歲燈之中的燈火竟如長線,絲毫不沾燈口邊緣地蔓延出來,一路直至他手心才重新團簇成明豔的火焰,不熄不滅地飄著。
見過他引雪而化,我早已不做驚奇,笑道,“妖怪,又要展示你的妖力?”
他眼眸一滑,輕揚道,“世間先時並無火種,天火落地後,人見其可懾它物防身,故才留心儲存。築修闕伯臺,就是為了儲存火種。至於以正午正陽之人護火存之,是因那些人的內引之力能夠使火種產生共引,以此自得生滅之法,不再依存天降,自此得以綿延千年,不消不滅。”
“共引,”我恍若明白,又有些糊塗,問道,“何以為引?”
“萬物混沌,混沌實為萬物。”他將手中的火牽繞成圈,隨著指尖張開,火圈化成五份,各自燈芯一般地燃在了指尖。
他指尖纖細直長,明火耀引而走,分外柔軟靈動,好似一縷靈臺蓮火,妖妖嬈嬈的,又有了那麼幾分澄澈如鏡。
明明是它於明鏡之前誘惑了你,自個兒偏又是一個不動明心之顏,讓人難以忍耐又不敢鬆懈明臺靜心,生怕跌入那明鏡惑顏之中。
念及自己竟被他指尖靈動之景動輒心神,我羞澀難掩,好在他心思全在火焰變化之上,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我忙是掩過小心思氾濫,用了心去聽他講來。
“混沌本是一團不知生於何時的混雜之物,其物精純,才顯其用,然萬物相依相生,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