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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用忙不迭地點頭,一幅不敢應話的委屈模樣。
這才明白他們兩個驚的是我描摹淡妝之事。
定是何用原想誇我幾句,又顧忌時歡未醒以及我手傷之事,才不敢過於放肆,一陣隱斂不發,偏是先生不想放過褪卻我沉重心思的機會,調侃而來的,自是惹得她無奈又委屈。
我想得明白,淺笑睨了何用,不無壓了點兒聲氣道,“是該喜慶些,何用,殿裡的新衣你若是不穿個喜慶模樣來,我可饒不了你。”
何用驚然做苦,哀道,“怎地又成了我的事?我都沒敢應話的!”
“哈哈,早該這樣!”先生大笑,很是開心何用受屈,“走嘞。”
何用皺緊臉,不無氣惱偏又不敢嗆聲,生怕還要擔上什麼委屈,抬上桌子跟著先生往外走,我忙是跨進殿裡,省得礙下他們的道。
眼瞧兩個冤對家出了殿,我才往裡間走,邊走還摸了臉,暗想道,“不就是描了點妝,至於見了鬼?”
想想也覺有趣,遠遠見了時歡,到底壓不過心底嘆然,默然走到榻邊,落眼而來的,依舊是毫無清醒的跡象,心絃不免起伏不定地繞成了團。
俯下身,隔空低眉的,忍不住壓近了一些,髮絲順著肩胛滑落下去,幾縷跌在他面具之上,也挨在了他發上。
這狐狸面具,我曾想過摘上一摘,及至後來,卻是想著能有一日,他能親自在我面前摘去。
他不藏,我才能眼有見,及至心有見,有心為藏的話,那摘與不摘,大抵也沒什麼區別。
細細描摹他幾眼,說不明的難抑心緒湧來,低聲道,“喂,妖怪,他們見了鬼呢,難道你就不想見一見麼?”
他怎會有反應呢?
眼角模糊泛上,我又是個俯視姿勢,還未曾打個轉兒,眼淚已徑直落了下去,啪地砸在面具上,也不過是一聲輕碎輕響,吵不得他醒來。
我明白的。
挽唇作笑,輕道,“眉以君描,我等你。”
歲夜,像是我數著呼吸到來的。
掌燈時分,何用進殿佈菜,先生跟在後面幫襯,等他們把小書房陳列好的案几擺滿歲夜酒食時,歲夜,也就徹底到來了。
盞盞燈火皆罩上了紅燈錦帳,應得整個殿內都是紅通通的喜慶。
我讓先生上座,跪下磕了一個頭,起身捧著以紅紙包裹的錢幣奉上,恭敬道,“子夏於青陵臺孤單八歲,不曾有守歲歡喜,及至先生帶我出青陵臺入蒙城寺,始才得親族之情,享歲末團聚歡喜。銀錢雖少,亦可表阿折對先生敬愛之心,惟願先生歲歲安康,心境逍遙。”
先生輕哼,雖是刻意淡然,仍是難掩歡喜,彆扭道,“都是些世俗縛己的無趣模樣,不過能得阿折誠心期許,我也是歡喜快活,快起來。”
我挽笑歡喜,誠心奉上歲幣,先生接過,轉手對著何用晃著顯擺,得意覷她。
何用白眼煩他,徑自扶我起來。
見他們至此還要鬥上一鬥,我輕笑搖頭,將何用那份遞到她手上,握著她的手道,“我當你是姊妹,你也就別想著還我情,權且安心拿了,至於輸給先生的那份,我會連先生的額外之份,一起給過便是。”
何用微怔,隨即跺腳道,“那豈不是白白多了我兩份?”
眉梢挑起,我扯過她手中紅紙將退欲退,趣道,“難不成連這也是不想要了?”
她急忙搶過去,一邊往腰間塞,一邊鬧著,“要要要,公主給的,哪敢不要!”
我捏了她的臉,笑道,“今兒守歲,不和你計較。”
她在我面前做慣了委屈模樣,熟門熟路地趁我剛是碰上臉,人就紅了眼,我趕緊丟開手,轉頭對先生道,“先生且等我片刻,容折夏去把所謂的‘父王’孝敬給了,便回來陪你們用宴。”
先生眸間生黯,隨即平復過來,點頭道,“去罷。”
避開兩人的憐惜神色,我轉過腳跟往殿裡寢榻走,越走,越是期盼了什麼,奈何及至榻前,終究是失瞭望。強做下歡喜高興的模樣,我挽笑盈盈地挨在榻邊,將紅紙歲錢放在時歡手邊,捨不得移眼地瞧上了好片刻才開口。
“妖怪,這是我賞你的,你可不能真當做了孝敬,否則坐實了外間的不堪傳言,我也會惱的。本公主清清白白,才不要擔上一個禍國殃民的妖惑之名呢。”
靜等了片刻,等著僥倖的希望沉到底,才打起精神,勉強笑道,“好了,先生等我用宴,就不陪你了。你好生躺著,若是不想躺著也成,自個兒起來,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