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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視作無心殘暴之人,不是麼?”
她如此說來,我並未寬心,反而更是難過。
“有什麼用,人之一世,不過在己,旁人言辭不過是他心有所相,我又不能因此得一二快活,與我有什麼相關。”
“公主不愧在蒙城寺受教五年,歷經佛理通透,當真是心鏡似水之人,我等能得公主心有一系,也是幸事。”
她似是真有歡喜,言語輕巧起來,“天道桎梏,本就是我等博不過命數之遇,公主無需憂心為慮,切莫因此以為自己拼不過天道桎梏而放棄,畢竟,您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我愈發無力,幾乎塌下了整個人去,“我雖為公主,活的卻並不如你們,你家中尚有人顧你惜你,可我從出生便是一個錯誤。惶惶十三載,除卻先生師母以及蒙城寺的和尚師傅真心待過我,可還有誰能多瞧我一眼,惜我一分?”
“是麼,”她篤定輕嘆,婉轉輕揚道,“公主可是忘了,這一場生辰之宴是誰為您準備,又是誰讓我等能苟活至今,為您敬上三杯酒麼?”
解浮生!
許是酒勁太盛,即便我心底驚醒,也為酒氣蒸醺了痠軟乏力,抬著發重昏沉的腦袋,急切地想要問她個明白。
奈何所見更是驚心,她高舉酒杯,唇角已是沁了殷黑血跡,掛在蒼白唇角的明豔色彩似是拔擢了她所有生機,盛放出駭人的神采。
毒酒!
我昏昏從那殷黑的血跡斷定她飲下的是毒酒,卻是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赴死?
她提及瞭解浮生,難道這便是他的安排?
安排她們早就知曉無可活路,才敢讓她們如此上前地與我放肆說出心底之言麼?
“第三杯酒,敬公主能出了青陵臺,得一場逍遙快活。”
念及解浮生,我下意識地認為她不過是為人算計,卻是無力阻止。
她第三杯酒飲的竟是如此決絕。
我慶幸自己是喝了太多酒,方能麻木思緒,不至於那麼清晰過分地感覺到心底的哀涼。
空蕩之中,只覺她挺直的背影在那輪不知何時掛起的彎月之下格外的像是一把鋒銳的刀,寸息寸縷地剮著我。
可笑的是,我依舊絲毫感覺不到那尖細薄銳的疼痛,只能麻木地挨在榻椅之中任由酒氣蒸騰。那酒氣如風,帶著我越走越遠,漸漸模糊了眼前的慘象。
解浮生,你的精心準備麼,便是如此麼?
你人呢,怎地還不出現?
“酒給我。”
“公主。”身側的宮女終於壓低了所有小心前來阻止。
許是要掙扎了什麼不甘,我撐在扶手支起沉重的腦袋,擱著下顎寥寥瞅她,奈何暈眩過甚,根本鎖不住她晃動的影像,無奈垂了眼的去諷笑。
“你瞧,她們說是給我慶生,卻是死絕了喜慶,擺了一地的臉色給我看,我是不是該反過來敬她們三杯酒,謝她們予我一場別開生面的生辰宴來?”
“公主。”她跪下來,低頭埋進周身驚懼的顫抖裡。
我心生了煩躁不耐,徑自捉過她手中的酒壺,揭了蓋子丟開,仰頭便是大飲。
大約是已適應酒的辛烈,又許是我已麻木了所有知覺,半壺酒飲盡,竟是任何感覺也沒。
晃了晃酒壺,見酒漬也是淌不出來,遂無趣地隨手扔掉,塌在椅子裡也不管酒漬尚未吞盡,任由它開口淌出嘴角,卷著舌頭道,“再…來……”
“您醉了,回宮罷。”
我沒有力氣,嘴角生麻地捋不開,辯駁不了她,只好跟著那軲轆滾動的酒壺隨了眼去。
它滾過那伏地不起,我還不知名字的宮女身側,哐哐跌在階下,餘力未盡地繼續滾了些許,才緩緩靠在另一名飲下毒酒死去之人的身側,挨在那衣料墜地的綿纏中,再是無聲。
視線早已僵住,僵在那死在我眼前的宮女身上。
黑色的血跡攤在她觸地而亂的長髮裡,愔惻惻地反兜了許多燈火,像是一片烏墨的血池。
遲鈍的麻木令我厭倦地壓下身子,橫臥榻椅之中,自下朝上地倒轉視角,反觀了那還想阻止我的宮女,笑的格外冷戚。
“難不成你也要像她們一般以死慶下我的生辰麼?若是你樂意的話,我也是願意瞧的……這裡太冷清了,一點兒也不像是應了生辰的熱鬧……”
這宮女臉都白了,我便笑,笑著笑著便想哭。
似是為了回應我對冷清的嫌棄,那些陰影深處的怪鳥忽地咕地嘶鳴躁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