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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不會只是配合演戲,暫時隱匿身影,稍作退場再捲土重來,而是不幸,今日便要成為帝上手中被廢棄的棋子兒……
江夜腦中如萬蟻同噬,痛得他滿地翻滾,他似被深藏於一個又一個蛛網之中,有太多太多不知,自以為解得真意,轉瞬卻又為重重迷霧所誤。
兜兜轉轉,無有盡頭。
倦了。
他不願再前行探索那謎團,家族已經沉冤昭雪,這狀元郎的意義也只在於此。嬌妻美妾,功名厚祿,皆非他所好。而他的公子,他的陽定,他思念多時的官人,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他這有辱門楣的人,便和他一起以死謝罪罷。
江夜慢慢爬將靠近,無人再行阻攔,眾人皆屏息注目,心中思量他會如何對那垂死之人。恐怕只需輕勒於脖頸,不費吹灰之力,那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了罷。
皇帝瞪大雙目,不敢錯過分毫,無人敢視其面目,是以不知此刻他惶恐若何。
暗衛悉數潛於殿中,各自埋沒,只待江夜動手,哪怕僅有一絲殺意,亦將不問分毫,被立斬於刀下。
雖有萬全之計,可護那人秋毫,皇帝猶不敢放心,顫巍巍扶著洪公公,移步相近,目光灼灼,直視那二十年未曾相見之人,眸中龍光晶瑩,不覺老淚縱橫。
只見江夜輕輕附身,一手緊握那人餘溫尚存的手,一手輕柔愛憐地撫摸他的臉,眼中淚滴如雨,他軟款泣道:“官人,娘子今且喚你這最後一回。娘子將同你一道,不赴巫山赴黃泉,不翻雲雨翻死生。奈何今日才得償所見,卻要速速共死,只恨你不能睜眼看我一回……便如此,我卻是不怨的,可幸終是同你一道的。陰曹地府,奈何橋邊,你且等等我,記得那句話,春江花月夜……我名江夜。”
直至最後,陽定亦未曾睜眼。
江夜不去想為何五彩祥雲,真龍之氣竟不護他左右,他似睏乏大漠之行客,心神俱裂,只求一死。
生前未與公子約約,死後亦不能同衾。既有宿世姻緣,便來生相約罷,此刻能共死,亦是幸事。
江夜拔下束髮簪子,奮力劃破手腕,任鮮血奔湧。既至頭暈目眩,鮮血成潭,料想生時無多,才回頭望了一眼啼哭的親眷,慰然微微笑。他江夜不知與公子與父母,同誰共生。卻清醒明白,他能苟活於世,為父母報仇雪恨,卻不堪殘喘於往後,煢煢憑弔與公子之情意。
“漸生有愧,還望來生,生為孝子,以全父母恩德。兒,去了……”
無力倒在公子身畔,江夜舉起染血的簪子,移將而下,觸到公子頸間肌膚的一瞬間,已覺氣力全無,心神俱廢。一時懼上心頭,唯恐他將先行一步,不能帶走他的官人。模模糊糊暈厥之間,卻恍惚聽到帝上急急喝令:
“保護太子——”
夢中盡是光怪陸離,殘斷不全。江夜睡不安分,不自覺猛搖頭,似焦躁似大怒,微鹹的汗液與淚水齊流,口中嗚咽漸漸清晰,他不住哭喊:“不不不不……”
猛地擺脫夢魘,睜開眼來,卻又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世界。
置身於金碧輝煌的宮殿,面前是一白衣道人,鬍鬚青絲盡雪白,長長拖曳,見他醒來,便笑問道:“小江夜,可有夢見些奇異境況?”
江夜神智漸明,便掙扎著要下床,然全身無力,不良於行,又跌回床上。老道人一見他這模樣,又笑又嘆:“還是這般急躁。你且稍待片刻——”
江夜眸中清水不自覺溢位眼眶,滴滴搖落,他費力開口,遊絲般聲音細若蚊蚋:“……他如何?”
“太子正與皇上回話,未曾有恙。”道師笑言,手中不住把玩他那雪白鬍須。
“太子?”
江夜不禁又頭痛欲裂,無論是身在夢中,抑或在這現世,他皆失去了歸屬。這二十年所歷之一切,他自以為所瞭解之一切,一夕之間,如露逢陽,盡數消亡,不留半分印記。
夢中,他自小便與一人相伴,莫說皇宮郊外,便是青樓賭館,各處皆有他們足跡。那人長他三歲,身份尊貴無比,每與他相交,卻似尋常哥哥一般,待他親之切之,情意真重。
江夜凝思苦想,今生十四年官家子弟錦繡生活,他卻從未在記憶中見過那人,夢中雖未得見真顏,卻知他身份——皇后嫡子,龍興太子。
道師見他皺眉,便笑道:“曾有一人,向老道允誓:‘願保全江夜一世榮德,保全江家一世門楣,孤願捐棄此生,刀山火海,再所不惜’。你可有些許記憶?”
江夜如遭雷擊,只是搖頭哭喊,“不不不……”這便是夢中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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